来源:《检察技术与信息化》年第3辑(总第辑)
作者:福建省漳州市人民检察院
“我在场,决不让公正缺席”
——记“全国模范检察官”、福建省漳州市人民检察院刘龙清同志
刘龙清,男,年3月生,福建省漳州市人民检察技术处正科级检察员,副主任法医师,福建省检察业务专家。他先后被授予“全国最美检察官提名奖”、“全国检察技术先进个人”、“福建省先进工作者”、“福建省优秀共产党员”、“福建省五一劳动奖章”、“第九届福建省职工职业道德建设十佳标兵”、“第八届福建青年五四奖章标兵”、“感动漳州十大人物”等荣誉称号,荣立个人一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福建省漳州市芗城区第八届人大代表。漳州市人民检察院成立以刘龙清个人名字命名的“劳模工作室”,是福建省检察系统首个劳模工作室,被福建省总工会授予“示范劳模工作室”和“工人先锋号”称号。
他,是医生,却一身制服;是检察官,又多一身白大卦。
在常人眼里,法医总是和死尸、腐臭、血腥、恐怖联系在一起,是个冰冷的职业。
身为法医的刘龙清,却是阳光热情的。刚过不惑之年的他,面容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总是未语先笑,一副文质彬彬、儒雅敦厚的样子。
上个月,刘龙清又捧回了一个大奖——“全国模范检察官”,这是我国检察官的最高荣誉,也是对他从事法医工作的充分肯定和极大鼓舞:15年来,他解剖尸体具,文证审查和出具司法鉴定意见1.25万余件,发现并纠正了件错误鉴定结论,经他复核的鉴定全部被法院采纳,无一错案。
“我在场,决不让公正缺席!”刘龙清说,“法医的一刀一笔,关系着当事人的生杀荣辱,关乎着公平正义。我希望自己能对得起活人,对得起死者,更对得起自己。”
一、练就一身过硬技术,明察秋毫公正断案
年7月,芗城林某轻伤害一案,以血淋淋的事实让初当法医不久的刘龙清强烈感受到,维护公平正义是个多么沉重的责任。
林某与宋某因土埕之争引发斗殴,原鉴定以林某额部创4.5cm而鉴定为轻伤,据此,公安机关欲抓捕宋某。突如其来的灾祸以及巨额赔偿的压力,让宋某丈夫难以承受而自杀。刘龙清参与了该案件审查,重新鉴定时却发现,林某额部存在伤情造假,真实创口只有2.0cm,为轻微伤。
一个错误的鉴定导致了一个人自杀,这个案件深深触动了刘龙清。从此,“技术要过硬、鉴定要公正”的信念,便在刘龙清的心里扎下了根。
年7月,云霄县周某因分家引发的不快,用石头砸向父亲,将他赶出家门。随后,邻居在附近发现,老人已死亡。原鉴定认为,周某用石头砸伤老人额部,致其脑损伤死亡。逆子杀父,一时备受社会各界指责。
刘龙清受委托负责该案的审查。通过尸体解剖,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疑点:老人的脑实质无明显损伤。周某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了还当事人一个公道,刘龙清来到周某父亲居住地进行细致调查,发现老人生前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面对各界压力,刘龙清拿出专业鉴定,认为老人是心源性猝死,而不是颅脑损伤致死。最终,法院采纳他的意见。一个原本可能被判处死刑的嫌犯,因为刘龙清的审慎审查,最终以故意伤害致人轻伤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刘龙清说:“死里逃生的周某没见过我,但我相信他感受到了检察机关的公正!”
正是这种追求公正的信念,使他勇于担当,从不迷信权威,努力把每一个案件办成铁案实案。
年5月,陈某因琐事被人踹伤肋部。经医院检查,她的左季肋区第5-12肋骨均骨折。案发后,公安机关聘请专家会诊,认为陈某7处肋骨骨折均为陈旧伤,与本次伤害没有关系,并据此鉴定她为轻微伤。陈某不服,坚称有新的骨折,强烈要求重新鉴定,否则就去上访。
刘龙清毅然接手了案件,并提出等待3个月再用核CT检查,视肋骨骨痂生长情况再比对原有CT片才能下定论。最终检查结果显示,陈某第5-9肋骨的骨痂正在消退,而第11、12肋骨的骨痂却连续生长,且这两处骨折部位的血运明显比第5-9肋骨部位的血运丰富,说明第11、12肋骨断端较新鲜,是新伤。
这一鉴定结果,得到了原会诊专家的一致认同。刘龙清对陈某作出了轻伤的鉴定结论,陈某如愿拿到了8万元伤害赔偿款,送来了“为民伸冤宋慈再世”锦旗。
二、从细微处服务群众,他让司法有了温度
刘龙清出生长泰农村,他一直保持着朴实、善良、热心肠的农民本色。
年8月的一天,市区一名年仅14岁的男孩小张,因与弟弟争抢电脑玩游戏,挥刀砍向10岁的弟弟并扬言要杀他,致弟弟轻伤。公安机关调查后,将其定性为故意杀人罪。
案件审查时,刘龙清提出异议:当事人还是未成年人,如果定性为故意杀人罪,对孩子未来的成长以及整个家庭都是毁灭性打击。未成年人犯罪应以教育、挽救为主。
刘龙清反复与经办部门进行沟通,并和同事一起专程前往看守所,对小张进行心理辅导;走访小张的家人,做其弟弟的工作。
在刘龙清及其同事的努力下,年12月27日,一场决定小张命运的听证会在芗城区检察院召开。在听取小张学校老师、街道办、司法局、团市委等多方意见后,检方对小张做出了附条件不起诉的决定,给予一年的观察期。今年4月,由于小张表现良好,检方再次做出了相对不起诉决定。
前不久,刘龙清打听得知,小张学习成绩优异,今年将参加中考,很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他倍感欣慰。
刘龙清说,每一起案件的背后,都是一个不幸的家庭,“人民检察官应当执法为民,让群众感受到司法的温暖”。
刘龙清每年接手的刑事案件鉴定不下百起,他始终坚持无偿鉴定,至今已为当事人节省鉴定费近百万元。
医疗纠纷属民事纠纷,原不属于检察机关的鉴定范围。从年起,刘龙清主动找到卫生部门,无偿承担起法医学最疑难的医疗纠纷解剖鉴定工作,至今已解剖件,有效维护医患权益,帮助化解医疗纠纷。
2年10月的一天,刘龙清接到一个紧急任务:医院输液时突然死亡,医院,双方就责任认定对抗激烈。
通过现场询问,刘龙清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婴儿是在输液换瓶后,突然间面色发青,四肢抽搐,不到5分钟就停止了呼吸。他立刻意识到,婴医院所诊断的肺炎致呼吸衰竭。
刘龙清立即对婴儿进行了全面的尸检,结束后他肯定地说:“刚才我给婴儿做的是空气栓塞实验,阳性,婴儿系空气进入心脏致死,与输液有关。”他进一步解释,很可能是医护人员在换瓶时操作不当,误输入少量空气,新生儿的心脏小,5ml就足以毙命。听完他的话,双方再无异议。
每次解剖完尸体,刘龙清都会像外科医生对病人那样,一针针认真缝好,清理干净,再为死者穿好衣裳。“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活人的一种安慰。”刘龙清说。
三、铸就一种高尚人格,坚守底线亦突破上限
常直面生死,感悟人生,让刘龙清树立了更加达观向上的生活态度。
刘龙清清楚地知道,法医的鉴定结论,对能否在执法中做到不枉不纵至关重要,对案件的定罪量刑也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每每接到案件,他都恪守法医的职责,信奉着做人的良知。
曾经一起伤情鉴定,当事人吴某因伤情造假,在刘龙清为其重新拍片的过程中,几度欲以金钱收买,均被他断然拒绝。后来,吴某又托人前来说情,甚至进行威胁,但刘龙清始终不为所动。
花了一周时间,刘龙清硬是从几十万张CT片库存中,医院拍的正常片、吴某指使他人冒名顶替拍的假CT片以及顶替人摔伤住院拍的CT片都找了出来,查清了吴某伪造CT片诬告陷害案。
“坚守住廉洁的底线,但也要努力突破人生的上限。”看多了死亡,刘龙清更觉得生命的可贵,在事业上争取更大作为,努力创造“出彩”人生。
年至年,刘龙清在检案时频频发现“脑震荡”轻伤案例。两年间,他共受理了近40个脑震荡案件,经重新鉴定只有1件达到轻伤标准。这让刘龙清陷入了思索:脑震荡能否作为脑部轻伤的鉴定依据?
脑震荡是脑部的一种轻微损伤,头部损伤确证出现短暂的意识障碍和近事遗忘可以鉴定为轻伤。“可什么是‘短暂’,几秒、几分钟都可以;而近事遗忘主要靠当事人自述。”
经过细致调查分析,刘龙清撰写了《脑震荡的鉴定》一文,在全市法医研讨会上获得一致认可。此后,全市法医再没鉴定脑震荡案件。今年开始实行的《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也因脑震荡鉴定标准的可操作性问题,把该标准拿掉了,印证了刘龙清及漳州法医界的先见之明。
成为法医之前,刘龙清曾当了一年多的内科医生,是全院门诊量最多的医生之一。为何要放弃医生舒适的工作环境转做法医?刘龙清一脸坚定地说:“医生守护的是人的生命健康,法医守护的却是社会的公平正义。即使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愿意当一名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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