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儿子又如何,不给钱我绝对不救

《小溪》第7集

花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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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婠婠(已获授权)

PS:偶偶家最近两个连载都已经完结了,还没有看过大结局的点下面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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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或后台回复小溪,提取目录)第一集:她挺孕肚逼宫,我连夜将渣男和挑事婆婆拱手相让,好戏还在后头第二集:《小溪》第2集第三集:婆婆帮我手撕野花,我却觉得她像跳梁小丑,更想离婚了第四集:孩子没了,婆婆害的,我决定要虐渣第五集:老公背叛,我不要人只要钱,翻身仗打的太漂亮了第六集:(台回复小溪,提取)上集说到:

“医生怎么说?我的孩子没事的,对不对?”他的沉默,让她焦虑不安。

孙锦年眉头蹙的更紧,依旧不语。

凭着多年的默契,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无言就是最直白的答案。

“小溪,医生说……”孙锦年面有难色,眼里满是不忍。

“医生说什么?”岑小溪咬牙追问。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从孙锦年口中得知这样的消息

一场婚姻的结束,没有人是完胜的一方。

医生告知孙锦年,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子宫严重受损,岑小溪今后可能将不容易受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簇簇而落。

孙锦年慌了,手忙脚乱的递纸巾过来。

岑小溪没有接,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吃力的缩进被子里,不一会儿,抽噎变成了放声大哭。

岑小溪的痛哭声让病房里的孙锦年手足无措,也让病房门外并肩立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知所措。

那一天晚上回家,从外甥苏子乐口中获悉圣德国际学校发生的一切,沈千安震惊不小,没想到一次不经意的偶遇却能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思虑再三,沈千医院探视。

“岑老师哭的好大声,她是不是伤的很严重?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苏子乐担心的踮起脚尖,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直往里瞧。

按住苏子乐肩头,沈千安默然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这个小女人来自骨子里的倔强,他看在眼里。

他不认为那些带着暖心色彩的客套话,能够抚平她心底的伤痛,不如让她保有自尊,才是对她最大的善意。

许久之后,病房里悲戚的哭声渐渐收住了。

“小溪,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为昨天对你做的事付出代价的,我已经让律所准备起诉他们恶意诽谤和蓄意伤人。”孙锦年义愤难平。

“……不用了,我不想再和他们家有任何牵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意料之外的沉缓。

“小溪,他们害得你停职调查,名誉受损。如果不起诉他们,你以后怎么面对家长和学校?你不是很喜欢教师这份工作吗?”孙锦年有些着急和不解。

“锦年,还记得我妈病重的那几年吗?医院家里两边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妈不会走的那么体面,我可能也会撑不到现在。”

在孙锦年的帮助下,岑小溪撑着身子坐起来,她揉了揉哭得发酸的鼻子,低低一声叹息道:“他们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如今房子没了,一心盼望的孙子也没了,就算是上天的一种惩罚吧。”

孙锦年愕然:“你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了?”

岑小溪淡淡道:“不是原谅,只当是放过自己罢了。”

想了想,孙锦年又说:“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替你出这口恶气。”

“行了!你真当自己是江城一霸?还是救世主,可以替天行道,惩恶除奸?你别担心了,医生只是说我不容易受孕,又没说完全不能怀孕,以后慢慢调养,说不准会有好转呢?”岑小溪极力压制着眼底涌动的热泪,露出一分淡然的笑意。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还有心思安慰别人!

沈千安心底某处的柔软被触动,他温然的勾起唇角,不免回忆起了街头初见时她的样子……

或许,岑小溪的倔强,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点点印在了他的心里……

忽感身边有人推了推自己,沈千安收回心神,见苏子乐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思付片刻,他点头示意,心急的苏子乐立马轻叩两声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怎么来了?”岑小溪惊讶的睁大了红肿的双眼。

“舅舅不放心,带我来看看你。”说话的同时,苏子乐好奇的打量着一旁沙发上翘腿坐着的孙锦年。

“咳咳……马上临近考试了,我主要是担心子乐的学习进度跟不上,过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沈千安不自然的干咳两声。

苏子乐吃惊的斜睨沈千安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这套说辞。

对于眼前这二位突然而至的访客,孙锦年微笑颔首回应,目光却意犹未尽的在沈千安身上徘徊。

岑小溪急忙致歉:“不好意思,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耽误了补习时间。不然,能不能让子医院补习?”

唇角泛起一丝诡谲的笑意,孙锦年忽然起身,闲闲走过来,伸手搭上苏子乐肩头,对岑小溪眨眨眼道:“你们聊,我带这孩子去买点喝的。”

短暂的怔愣后,苏子乐徒劳的挣扎了两下,被孙锦年迅速带离了病房。

岑小溪心中凌乱,唯有干涩的笑笑:“锦年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沈千安担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刚想开口,却被窗台上一部正在充电的银色手机响起的铃声给打断了。

他挪步过去将手机取过来塞到她手里,不发一语的退出了病房。

岑小溪感激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垂眸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下忐忑。

是学校人事处的来电,简短的寒暄慰问之后,对方直接表明了来电意图。

陆文浩及其父母在学校闹事被人拍了照片和视频,上传到了网络,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校董事会碍于学生家长和舆论的双重压力,决定劝退岑小溪。人事处态度坚决,不留给她任何的转圜余地,承诺会按照最新的法律规定向她做出合理的赔偿。

不顾岑小溪的苦苦哀求和申辩,对方决绝的挂断了电话。

委屈,悲愤悉数化作了眼底缓缓流淌的泪,酸涩的从眼角滑落。

就职以来,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学校。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孙锦年帮她起诉成功,学校也不会再要她了。

她的哀求声,隔着房门,断断续续传入了沈千安耳里。

透过门上的玻璃,他定定的看着她微微抽/动的肩头,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孙锦年带着吃着冰淇淋的苏子乐回来了。沈千安在孙锦年疑惑的目光中,带着苏子乐告辞。

回到病房,孙锦年好奇问道:“你们聊什么了?怎么把人家都赶外边儿去了?”

“没什么。我困了,想睡会儿。”岑小溪躺下。

孙锦年摇头叹息,不再多言。

医院停车场里,沈千安将刚才听到的说给苏子乐听,末了问道:“你的岑老师丢了学校的工作,想帮帮她吗?”

苏子乐毫不犹豫点点头,反问:“怎么帮?”

沈千安认真看着苏子乐,答道:“你好好学习,争取在每一次考试的时候提升名次,能做到吗?”

“你这叫什么办法?我一个人的学习成绩上去了,就能让岑老师回去学校继续当老师?”

沈千安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并不忘叮嘱他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好,成交!”苏子乐愉快的和沈千安击掌。

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苏子乐认为岑小溪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她不像他们总是否定他的想法,以老旧的说辞约束他。不会总是把他看成不懂事的顽劣少年,她尊重他,理解他。

因为岑小溪,苏子乐第一次对学习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眼角余光瞥见苏子乐踌躇满志的样子,沈千安唇角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此后,苏子乐医院补习。他突然的转变,积极的态度,让岑小溪讶异之余也倍感欣慰。

陆文浩闹事的视频在网络上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搞得江城几乎人尽皆知,自然也传入了沈钰耳中。

汽车后排座椅上,百忙中,沈钰抽空点开了视频,只看了一会儿,神情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在商海沉浮多年,什么样的阴谋阳谋未曾领略过,世间的男欢女爱更是常事。

虽然片面之词不足以取信,可人心呢?

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难免生变。

即使她相信自家弟弟沈千安能够坐怀不乱,可若对方是别有用心之人,到时候勾搭不成,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岂不是坏了沈家的名声。

必要的警醒,还是要有的。

扶额沉思良久,沈钰眸色渐渐沉静下来,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当晚,她让助理通知岑小溪次日下午,到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面谈。

岑小溪如约前往,沈钰凝视她片刻,方才淡淡开了口,“前阵子圣德国际学校发生的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二。”

岑小溪连忙解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你的个人私生活,我不作评论,不过我弟弟是什么样的品行,我还是清楚的。”沈钰不耐烦的打断她,自顾自端起桌上醇香浓郁的美式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迤迤然放下杯子,眉毛一挑,沉声直言道:“子乐和千安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让我发现有人打他们的主意,我不会轻饶!同样的过失,我也绝不会容忍第二次,你明白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像沈钰这样雷厉风行,果敢精明的女子,多余的说辞只会让她对自己生出更多的警惕和厌恶。

平白被人误解,岑小溪压抑着心中的不快,不卑不亢的回应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只能保证自己的心,没法掌控别人的心意。”

深深看了她一眼,沈钰冷笑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岑小溪出去,继而翻开桌上文件夹,埋首于工作中。

殊不知,岑小溪推开办公室大门,让日理万机的沈钰担心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沈千安微微一惊,甚是意外,“我姐叫你来公司干嘛?”

原来,他是不知道的。

岑小溪淡淡一笑,随口编了个理由,“子乐过几天要考试了,沈女士打电话给我了解情况。我正巧路过你们公司附近,她就让我上来坐坐,聊了一会儿。”

这个理由再自然不过,沈千安没有说什么,侧身让路。

循着来时的路,岑小溪顺利出了沈氏集团,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这座高耸气派的大楼,心下释然。

不怪沈钰会担心,以沈家的家世背景,就算沈千安长得像头猪,也会有大把的女人往上扑。

更何况,他不仅外形和能力出色,更是堪称绯闻绝缘体。

除了不时在财经新闻和人物专访杂志上能看到他,其他的娱乐八卦花边新闻基本与他沾不上边。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甩呢?

医院停车场里的那一幕,始终在岑小溪脑子里挥之不散。

她暗自叹息,即使完美如沈千安,也有不被珍惜的时候,更何况是自己。

一次失败的婚姻,足以让一个女人搭上青春年华,以及爱与被爱的勇气。

岑小溪好容易才从上一场浩劫里面逃离出来,她自问,短时间内,恐怕是很难再恢复元气和精力去投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然而,面对感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缺乏勇气,很多时候,利益也是驱动条件之一。

比如沈钰的助理罗丹妮,这个闪婚闪离,身材热辣的女人就将沈千安当做了猎物。

昨天沈钰在车上打开陆文浩闹事的视频时,她旁边偷瞄了会儿,沈钰让岑小溪来面谈,也是她代为通知的。

跟在沈钰身边快两个月了,老板什么性子,罗丹妮大概是清楚的,沈家姐弟感情深厚,她也看在眼里。

办完沈钰交代的事情,罗丹妮回到座位上,就瞧见沈千安从沈钰办公室出来了,他面色冷凝,似在想些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的被沈总叫来,多半是因为一件事儿。

自作聪明的罗丹妮匆匆整理了仪容,赔着笑脸迎了上去,“您别和沈总置气,她也是担心您。”

思绪突然被打断,沈千安拧眉看她一眼,“担心?”

“是啊,您是不知道,昨晚上沈总看了学校闹事的视频以后有多生气,那种背景复杂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只当他仍在气闷,罗丹妮涂抹得鲜红的小嘴儿,讨好的巴巴儿的张合着。

之后的话沈千安却是没有仔细在听,也没有理会罗丹妮的大献殷勤,不过在心中大概已经将姐姐沈钰的用意猜到了八/九分。

看来,姐姐叫她来是因为那件事了。

关心则乱,难怪她这么着急把岑小溪约到公司来见面。

自从母亲出事后,姐姐沈钰带着他投靠外公。多年来沈钰身兼母职,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硬是把外公沈蔚山一手创办的沈氏集团的资产增长了数十倍不止。

外公过世后,姐弟俩更是相依为命,他曾暗暗发誓此生厚待姐姐沈钰,不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这份亲情。

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必然会生根发芽。

下定决心,沈千安加快脚步走向电梯,将聒噪的罗丹妮远远甩在身后。

星期五下午,岑小溪比往常出门早了一些。她头顶茂密林荫,闲闲走向沈家大宅,远远的瞧见大门口似乎蹲着一个人。

走的近了,从身形看上去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岑小溪迟疑道:“请问,你找谁?”

男人席地而坐,耷拉着头,听见问话,如梦初醒般缓缓抬头看她。

乱糟糟的头发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干燥的蜡黄色皮肤上胡子拉碴,身上套着一件宽松棒球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整个人犹如历经沧桑的古城墙,由内而外散发着腐朽而颓丧的气息。

岑小溪蹙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她很肯定,此前从未在沈家出现过。

“你认识沈家的人?”男人微眯着眼,呼吸间带着熏人的烟草味。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被烟熏火燎,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

岑小溪并不答话,警惕的看着他,往后又退了一步。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和沈家认识的,可是看他的样子……

忽然,有汽车鸣笛的声音,男人暗沉的眸子亮了一瞬,猛地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

数秒后,林荫小道上转角驶来一辆气派的黑色路虎,最后在沈家大门口稳稳停下。

“岑老师!”后排座门大开,苏子乐欢快的从车子里跳了下来。

岑小溪被男人用力一推,狠狠撞到了墙上。

男人欣喜若狂的越过她,冲上去,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苏子乐的两只胳膊。

“子乐!儿子!我总算见到你了!”

苏子乐吓得愣住,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儿子?

“子乐,我是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也难怪,当年你还那么小,不记得很正常。”男人目光灼灼,抓着他不放。

“爸爸?”苏子乐回过神来,见鬼似得瞪大了双眼。

“对,子乐,是我,我是你爸爸。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妈妈呢?”男人面带喜色,依旧还是不肯松手,仿佛一不留神,口中的儿子就会变成小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旁观者岑小溪捂着头,蹙眉不语,细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他会是苏子乐每日心心念念,牵挂惦念的父亲吗?

那个苏子乐口中引以为傲,享誉盛名的世界冠军赛车手?

岑小溪记得,那张照片里的男人酷劲十足,年轻帅气,而眼前这个陌生男人邋遢萎靡。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强烈的视觉震撼不止让岑小溪心生疑惑,就连苏子乐也是完全不肯相信。

“不,你不是,我爸爸不是你这样的!不是!”苏子乐连连摇头否认,浑身都在抗拒般的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子乐,你听我说……”男人板着他肩头,逼视着他的双眸。

“我不要听,你放手!放手!”苏子乐声嘶力竭的大叫。

“放开他!”

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沈千安从路虎上推门下车,带着迫人的气势,迈着傲人的长腿疾步走了过来。

“沈千安?”男人惊讶的低呼出声,随后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沈千安用力将苏子乐拽到身后,面色一沉,“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滚蛋!”

“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好歹也算是你姐夫,做人别这么无理。沈钰呢?让她出来见我,是时候跟她谈谈孩子抚养权的事了。”男人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混蛋!你也配!”沈千安怒吼一声,狠狠挥出一拳。

这一拳显见用足了力气,男人的头猛地歪向一边,有鲜红的血液星星点点喷洒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

他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嘴角破了,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然今天见不到沈钰,我是不会走的。”

男人挑衅的回瞪沈千安,眼神阴冷的像一条蛇。

苏子乐再也沉不住气了,跑回车前,拉开后座车门,冲着里面大声道:“他到底是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焦急的问话犹如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岑小溪好奇的探头看去,只见车子后排座上依稀坐着沈钰,不过车里没有开灯,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子乐,你和舅舅先进去。”话音落地,沈钰从后座上下来,面色清冷如霜。

“你还没回答我,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子乐气呼呼的追问。

沈钰沉声道:“大人的事,与你无关。”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苏子乐的背,“儿子,你先进去,让我和你妈妈谈谈。”

“别碰我!谁是你儿子!”苏子乐反感的甩开男人的手,飞快的跑走了。

“沈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男人嘲讽的冷笑。

“子乐!你去哪儿?等等我!”岑小溪担心的追了出去。

师生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林荫大道的转角处,沈千安没有去追,放心的把苏子乐交给了岑小溪。

“你以为不告诉子乐,我就不存在了吗?”男人嗤笑着拦住想去追儿子的沈钰,“好在我是个念旧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母子。”

沈钰咬牙恨道:“苏杰,你没死在里面,真是老天瞎了眼。”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是,当年就算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你看看,要是没有我,你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开这么好的车?”苏杰讪笑。

沈钰怒道:“无耻!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你生气就是还在意我,不如我们重新开始,让子乐有个完整的家。”苏杰厚颜无耻的笑笑。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沈钰捂着心口,无力的靠在车门上。

“吃了几年牢饭,好容易才熬出来,你就不想留着这条命,多活几年?”沈千安面色阴冷,绕过苏杰来到车尾,不疾不徐的打开了汽车后备箱。

“你想干什么?”苏杰面有惧色,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不要试试,看是棍子硬,还是你的头更硬?”沈千安翻出一根棒球棍,掂量了一下,持在手上,嘴角泛起诡谲的笑意。

“好,很好,有你的,你给我等着!”苏杰撂下一句狠话,灰头土脸的跑走了。

扔下棒球棍,沈千安关切的看着沈钰,“你怎么样?医院?”

沈钰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去把子乐找回来!快去!”

把她交给女佣,沈千安看着沈钰进门后,这才回到车里。

开出住宅区,还没上主干道,便看见岑小溪一瘸一拐的正往回赶。

停下车,他招呼她上了车。

“我把子乐跟丢了,打他电话也不接。”岑小溪满脸自责。

重新上路,过了几条街,沈千安忽然将车子停在路边,“你在车上等我。”

岑小溪无心多问,忙于翻开手机通讯录,给几个平时和苏子乐关系好的学生挨个打电话询问。

沈千安开门下车,快步进了路边一家连锁药店,不多会儿拎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购物袋出来了。

他径直走到副驾驶座,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她把窗户打开。

车窗缓缓下降,岑小溪不解的看着他。

沈千安二话不说从购物袋里掏出消炎喷雾,照着她额头一顿喷洒。

岑小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自己来就好。”

没想到,他细心如此,竟然留意到了她额角一侧的伤口。岑小溪心头一暖,欲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消炎喷雾。

“别动!”沈千安挡开她的手,收好喷雾,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张创口药贴,轻柔的给她贴在额角上。

正面对着他,岑小溪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无处安放,两边脸颊竟然微微发热。

比起她没来由的慌乱,沈千安却是泰然自若,他从挡风玻璃前走过,重新回到了驾驶座。

“这里面是针对扭伤烫伤的消肿祛瘀药。”沈千安随手把购物袋递给她。

“谢谢。”岑小溪捂着脸,心跳如鹿。

沈千安重新系好安全带,“子乐接电话了吗?”

岑小溪忙说:“没有,我刚给子乐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打电话问过了,都说没联系他们。”

车子重新上路,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岑小溪认得,这是去主题乐园的路。

长久的沉寂后,她终是没有按耐住好奇心,“刚才那个人,真是子乐的父亲吗?”

沈千安沉吟片刻,眉头轻蹙道:“在我姐心里,他早就死了。他根本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他凝视前方,仿佛陷入了往事中。

岑小溪叹息不语,时间并不能治愈伤口,有一些伤痛深埋于心,不曾消散。

随着流年飞逝,我们误以为我们已经原谅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其实那不是原谅,也不是忘记,只是算了。

路虎安静的在江城的各大道路上行驶,浅金色的阳光照进车窗,映着沈千安轮廓分明的侧脸,让她看得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无论任何角度看上去,都是完美的。

有一种人天生闪着光,独处还是放在人群里,总能让人一眼看到,毫无疑问说的就是沈千安这样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千安低沉的嗓音将岑小溪从恍惚中唤醒。

“……什么……子乐伤的严重吗?好,我马上过来!”沈千安心里一沉,挂断电话后,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医院所在方向飞驶而去。

岑小溪惊问:“子乐怎么了?”

“我姐说子乐被车撞了,医院手术室里抢救。”

“对不起,要是我没有把他跟丢,或许子乐就不会出事。”岑小溪满心自责。

她真的尽力了,可惜子乐比她熟悉这里的地形,三拐两绕就没了踪影。

沈千安无暇分心,专注的看着前方,不断的加大油门超车,将本在他们前方行驶的车子一辆辆远远甩在后面。

一路上,岑小溪在心里默念祈祷,祈求上天仁慈,让苏子乐平安无事。

幸得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交通灯也出奇的配合,一路通行无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手术室的信号指示灯还亮着,沈钰已经先一步赶到。

她坐立不安,焦虑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里,不时回头看一眼墙上LED灯显示的几个刺眼的大字“正在手术中”。

走廊转角处,几个无所事事,穿着病号服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侧交头接耳。

“哎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小,真是可怜。”

“哎……听说是酒驾超速,送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

“那个女的应该是孩子的妈妈吧,啧啧啧……像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责任心的,整天只顾自己风/流快活,放任孩子乱跑……”

“会生不会养,真是作孽哦!”

经过他们身边,岑小溪实在听不下去了,横眉冷对,“你们知道什么?凭什么对别人乱加指责!有病就赶紧去治,别让脑子影响了嘴,只知道胡说八道!”

几个好事的围观病人面面相觑,又羞又怒,纷纷作鸟兽散。

沈千安无心理会这些繁杂,医院,他疾步匆匆赶到沈钰跟前,蹙眉问道:“医生怎么说?”

沈钰摇摇头,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她无助的抬头看他,“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子乐已经在里面了。”

沈千安陪着她在一旁的长椅坐下,沈钰失神的呆坐着,整个身心都放在了躺在冰凉手术台的儿子苏子乐身上。

这个平日里在江城叱咤风云,精明强干的沈氏女总裁犹如断了线,失了魂的提线木偶,颓然的坐在城市的一角,目光空洞,任周遭一切来来往往,没有了丝毫反应。

对于苏子乐,岑小溪同样带着深深的自责。她始终靠墙站着,不敢说话,更不敢与沈钰对视。

三个人在煎熬中苦苦捱过了每一分每一秒,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手术室金属忽然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神色凝重,身穿浅蓝色手术服的男医生。

还不等他发话,沈千安姐弟俩条件反射般从长椅上起身,岑小溪也跟着迎了上去。

摘下口罩,男医生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们谁是苏子乐的监护人?”

沈钰焦急万分,“我是苏子乐的妈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男医生正色答道:“孩子肝脏破裂,伴有严重的出血性休克,引起了多发性感染,如果继续恶化,可能会导致整个肝脏器官坏死。”

这对爱子如命的沈钰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噩耗!

沈钰如遭雷击,脑袋一阵阵眩晕,摇摇晃晃的差点站不住脚。

幸好一侧的岑小溪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跌倒。

沈千安蹙眉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男医生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救治,但建议你们也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尽快寻找合适的肝源,我们的预备方案是给孩子做肝移植手术。不过时间紧迫,建议你们可以先考虑孩子的亲属。”

沈千安又问:“你的意思是,亲属之间移植成活率更高?”

岑小溪和沈钰全神贯注的盯着医生,生怕从他口中漏掉了一个字。

医生认可的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顿了顿,医生继续说道:“不过孩子的血型比较特殊,是稀缺的RH阴性血。”

沈钰和沈千安绝望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如果血型不符合,可以考虑非亲属移植吗?”

岑小溪眸子一亮,急切的说道:“我,我可以!我是RH阴性血,我可以捐肝!”

男医生摇摇头,“除了血型要匹配之外,还要检测HLA。HLA相同的同胞供者,90%以上效果良好。虽然现在活体肝移植手术的成功率非常高,但如果是非血缘关系,可能会出现比较明显的排斥反应,但是亲体肝移植是可以有效的治愈疾病的。并且成活率和患者自身的免疫力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现在孩子身体遭受重创,体质虚弱,所以,我建议最好还是在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里面寻找肝源,这样存活率相对来说也就更高。”

说完,男医生重新开门进入了手术室。

岑小溪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最后的希望,迟疑道:“对了,子乐的父亲呢?他是什么血型?”

沈千安下意识看向沈钰,他知道,那段陈年旧事是他姐姐沈钰前半生的污点,不堪回首。

沈钰眼神复杂难辨,心里的情愫细细密密迅速交织错乱成网。

这些年,她潜意识里在刻意回避那个人,那些往事。

她恨苏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当年是如何欺骗她,给了她满身的伤痛和耻辱。

可是,即便她再恨再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子乐失去目前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时间再犹豫,沈钰闭目一瞬,像是逼着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睁开眼咬牙沉声催促道,“派人去找他,我要尽快见到他!”

沈千安立刻打给助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苏杰找出来,带到他们眼前。

市医院告知医院血库里RH阴性血库存不多,岑小溪主动要求输血给苏子乐。

不过,她满心都担心着苏子乐的安危,并没有留意到沈千安望向自己的眼神里,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里却满含赞许之意。

岑小溪随着医护人员到采血室做准备工作,临走前,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面色灰败的沈钰。

她曾经两度差点就为人母,自然能够理解沈钰此刻的心情,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所有,是每一个母亲的致命软肋。

因此,此刻对于沈钰来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子乐的父亲,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沈千安的助理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个小时,苏医院的VIP病房里。

苏杰眯着眼,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沈钰,阴阳怪气的一迭声说道:“沈钰,你不是不想见我,要赶我走吗?急吼吼的找我来干嘛?怎么?有事求我?还是现在想通了?想要跟我重归于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欲擒故纵这一招你还没玩腻?”

刺鼻的烟草味被冰冷的空气过滤,还是呛的沈钰烦躁的蹙紧了眉头。

沈千安上前一把夺过苏杰手里的眼,狠狠摁熄在水晶烟灰缸里。

苏杰刚想发飙,沈钰清冷的嗓音响起,仿佛千里之外传来般只剩下虚无和空洞,“子乐被车撞了。”

苏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沈钰压抑许久的愤怒还是破体而出,她猛地起身冲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毫无形象的嘶喊道:“子乐跑出去被车撞了,现在情况很不乐观,这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来找我们,他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苏杰瞠目结舌的呆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任由沈钰在他身上捶打。

“这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半晌之后,他推开近乎失控的沈钰,质问道:“他那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沈钰不屑与他再做无谓的争辩,咬牙切齿的恨道:“如果子乐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苏杰不以为然的说:“你们沈家不是很有钱吗?你们可以请最好的医生来江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沈千安拉开满脸凄惶的沈钰,扶她回到沙发上坐好,将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给她,又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术同意书,转身递给茫然无措,依然不愿相信事实的苏杰。

苏杰花了好长时间,才看完了手术同意书的内容,带着狐疑和探究的目光,在沈千安和沈钰脸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在不停的确认着什么。

沉吟又沉吟之后,他终于迟疑的开了口,“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割肝?”

想到尚未脱离危险的儿子苏子乐,沈钰很奔溃,“还要做很多检查,哪怕是直系亲属也不一定符合活体移植的条件,我们也派人在四处寻找合适的肝源……”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苏杰担心的竟然不是这个。

苏杰想都不想的打断沈钰,“我已经40岁了,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几天。监狱是什么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我的身体状况早就不及从前了。”

沈钰和沈千安同时愣了一下。

“你不愿意?”沈千安握紧拳头,压抑着愤怒想再确认一遍。

“你们,要让医生把我的肝脏全部割掉吗?”苏杰小心谨慎的措辞再次确认。

他毫不遮掩的自私自利,让在场的主治医生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个男人真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吗?

主治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不会的,人的肝脏有两片,割掉小的那一片就够了。”

苏杰还是不放心,“肝脏可是重要的器官,割掉了,还能再长出来吗?”

主治医生语气稍显不耐烦,“当然可以!肝脏是人体唯一能够再生的实质性器官。”

苏杰似乎还是有顾虑,想了想又问道:“那,需要多久才能完全长回来?”

主治医生忍不住催促道:“这个因人而异,一般在切除后3-6个月就可以长回原来的大小。现在时间紧迫,孩子的情况耽误不得!”

苏杰抬眸瞟了沈千安和沈钰一眼,犹犹豫豫的说道:“可是,我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收入,怕是经不起折腾。”

主治医生鄙夷的瞪着他,医院每天历经生死,看尽悲欢离合,可还是无法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今天真算是开了眼,刷新了他对人性卑劣的认知!

沈钰更是不敢相信的伸手指着他,颤声道:“你还是人吗?子乐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因为你,现在躺在手术室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只需要你的一小部分肝脏,就可以活下去。你竟然……你竟然只想着自己……”

苏杰撇撇嘴,别过脸去,喋喋不休道:“你别想把责任都推给我,子乐出车祸怎么能怪我呢?明明就是你没有把他教育好,没有看好他,是你的失误。再说,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想和医生联起手来骗我,肝脏可是很重要的器官。要是我因此身体机能受损,影响某方面的能力,你们会管我吗?我好不容易熬到出了狱,也想过过好日子……”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么自私!那么凉薄寡情!

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满口谎言,她真是瞎了眼,当年才会一头栽进去,还气死了外公。

她无法原谅他,更没法原谅自己!

沈钰听得眼前一黑,深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尊心不允许她再说话。

她发过誓,无论何种情况,此生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若不是因为儿子苏子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去找他。

舐犊情深是人的天性,没想到,她还是错了,根本就不应该对这种人渣抱有一丝期待!

沈千安冷笑着逼近苏杰,眸子里的寒意渗人的紧,仿佛冬日清晨,冰冷的青砖表层又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苏杰被震慑住,如同老鼠见了猫,虚张声势的抖着嗓子嚷道:“你想干什么?肝是我的,难道你还能强抢?”

沈千安嘲讽的笑笑,“世间一切都是有偿的,你可以卖!”

苏杰自尊心被刺痛,怒道:“你什么意思?有钱就了不起吗?”

沈千安冷笑,“对,有钱的确很了不起,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

苏杰语塞,如鲠在喉。

沈千安翻开支票本,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在苏杰眼前晃了晃。

一个数字后面跟着好多个零!

苏杰的眼球跟着支票转动,心痒难耐,却又始终抹不下面子伸手去拿,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沈千安唇角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诡谲,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苏杰的肩头,在他耳边低语,“世上有很多意外,你能保证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你……你在威胁我?”苏杰只觉后背一凉。

沈千安冷笑,“不是威胁,是忠告。”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是人都会有弱点!

就当是让苏杰偿还当年对姐姐沈钰的亏欠,更何况沈千安在苏杰眼里看到了明显的犹豫和贪念。

“咳咳咳……”苏杰以咳嗽掩饰着心虚,憋了许久,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两句,“子乐是我儿子,我肯定会救,但这钱是我应得的,算是子乐提前孝敬我这个父亲的。”

主治医生无语的摇摇头,招呼苏杰跟他去做配型检测。

苏杰却不着急走,把手向沈千安一摊,“支票先给我,万一做了手术你们反悔了,我找谁去?”

沈千安不屑的冷声嗤笑,随了他的心意。

不多会儿,沈千安的助理带回了好消息,配型成功。

苏子乐有救了,沈钰喜极而泣。

沈千安忽然想到了孤身一人去采血室的岑小溪,不知她情况如何。

采血室设立在门诊部大楼里,抽完血,不顾护士的劝阻,岑小溪立即起身离开了采血室,医院主楼,确认苏子乐的安危。

“你看那边!”

“……会不会是他自己的孩子?”

“要是自己的孩子更恶心,你看看,都那样了,小孩儿也居然不知道反抗,不知道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哎……怎么会有这种人?”

“算了,还是不要管闲事,万一弄错了,被人投诉怎么办?”

重新医院主楼的大厅,途径咨询台,岑小溪听见坐在里面的两个年轻女护士,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大厅里,有医院专门为前来就医的患者们设立的候诊座椅。

其中一个空位上坐着一个抱着小孩儿的中年男人。按理说,医院就诊本是寻常事,可眼前的这一幕,却着实让人恶心又愤怒。

中年男人怀里的孩子是个小女孩儿,大约只有三四岁左右。男人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却摸进了她裤里,久久没有拿出来。

孩子的裤子在他手的动作下,诡异的耸动着。

虽然小女孩儿没有明显的哭闹,可生理上明显感觉到了不适。

孩子的小脸憋得通红,幼小的身躯不时扭动两下,却被腰部那条手臂死死禁锢住,根本无法挣脱这份来自外力的束缚。

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有些人更是悄悄拿出手机,偷偷对准了男人和小女孩儿。

可无论是路人也好,医院的工作人员也罢,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制止。

岑小溪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又戴上耳塞,低头专心的发送着信息,缓缓迈步前行,在中年男人后排随便选了个空位坐下。

中年男人警惕的盯了她一会儿,见岑小溪似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屏幕上,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察觉到对方收回了目光,岑小溪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和耳机收回包里,果断起身两步跨到中年男人身后,抡起包,用尽全力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中年男人吃疼的松开怀里的小女孩儿,捂着后脑勺,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愤怒的瞪着她骂道:“你干什么?”

岑小溪故作惊讶的捂着嘴,“看背影,我还以为你是我隔壁的邻居老吴呢!我平时都是这么跟他打招呼的。”说完,抡起包又打在他胳膊上。

“你干什么?什么老吴老李的,你脑子有病啊!”中年男人揉着头依旧难解心头恶气。

周围其他人见孩子脱离了魔爪,纷纷围了过来。

岑小溪不疾不徐绕到前排,将孩子护在身后,毫无畏惧的冷冷直视着中年男人双眼,“我看倒是你病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嚷道,试图用音量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医院看病!管你什么事?你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他大力推开岑小溪,想要将孩子抱走。

谁知,小女孩儿一闪身,又躲到了岑小溪身后,惊恐的双手死死抓紧她的衣角,并不想让中年男人得逞。

看着渐渐围拢的人群,中年男人急得满头是汗,大声命令道:“美欣,过来!跟我去找妈妈!”

小女孩儿不答他的话,也不照做,反而还是缩在岑小溪身后,怎么都不肯出来。

岑小溪心底一阵发酸,更加坚定的护着身后孩子小小的身躯。她的眼神越发冰冷渗人,挑眉厉声质问道:“这孩子真是你女儿?”

中年男人犹豫两秒,立即高声反问道:“废话!不是我女儿,难道是你女儿?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我抱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碍着你了?”

岑小溪冷笑,“我倒要问问你,天底下有哪个爸爸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如果是真的亲生父亲,更会小心翼翼的,不乱摸乱碰女儿的身体,特别是敏/感的部位!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我……”中年男人被她一番话怼的毫无招架之力,不安的扫视了一圈,生恐会真的引发了众怒。

“对,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这孩子跟他长的一点不像,难怪他会干出这种事儿,太缺德了!”

“孩子妈妈呢?他该不会是拐卖小孩儿的吧?”

“要我说,这种人渣就应该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再说!”

周围的其他人的正义感终于引/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附议指责道。

面对众人的声讨,中年男人面子上挂不住,急得脸红脖子粗,焦急的申辩道:“你们别听她胡说!这孩子真的是我女儿,我老婆上厕所去了,待会儿就回来!”

“真是他女儿更糟糕,也不知道孩子妈妈知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会有个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

“我看他是在说谎!千万不能让孩子跟他走!大白天公众场所都敢这么肆无忌惮,要是背地里,还不知道他会对孩子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还是报警算了!”

……

中年男人的辩解没有平息群众的质疑声,反而像往森林里丢了一把干柴,让人们的怒火燃烧的更旺,有几个男人正在摩拳擦掌,仿佛随时准备冲上来教训他。

中年男人眯着眼认真的盯着岑小溪看了许久,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眼神变得轻蔑又傲慢,“你神气什么?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前段时间圣德国际学校家长闹事视频里的那个JIAN/女人!你这种女人,天生下/JIAN!毫无廉耻勾/引学生家长,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有什么资格出来胡说八道!”

听了男人的话,周遭的群众瞬间安静了许多,不断打量着岑小溪的脸,更有好些年轻人立马就打开了手机,在互联网络上进行新一轮的搜索求证。

学校的丑闻事件,让岑小溪心有余悸。

她不仅见识到了人性的浅薄,还深刻体会到了愚蠢的人云亦云。这让她不免心里有了一丝慌乱,

可是,或许是天生的母性战胜了所有,岑小溪很快放下了杂念,选择坚定的站在原地,暂时将自尊心抛却,也要保护好身后的小女孩儿。

毕竟,稚子无辜,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身后这个孩子,再次受到伤害。

岑小溪毫不退缩的逼视着中年男人,冷冷的连声反驳道:“不管我是哪种女人,都不会对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下手!你应该庆幸我不是警察,不然我立刻就把你抓起来投进监狱里!像你这种人渣,根本就不配活着!”

“老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忽然,一个面容略显憔悴的年轻女人努力挤进了人群。她不解的看向中年男人,还不忘冲着岑小溪身后招招手,柔声唤道:“美欣,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小女孩儿含着泪,怯怯的探出头确认了一下,这才松开抓着岑小溪衣角的手,飞快的扑进了年轻女人的怀抱里。年轻女人爱怜的替孩子擦干泪水,轻声安抚她,“宝贝儿,妈妈只是走开一会儿,不会不要你的。乖,别哭了!”

中年男人如获大赦,重重松了口气,“你们看,我真的没有说谎,美欣是我的女儿,不信你们问我老婆。”

年轻女人虽然很憔悴,可看上去却还是比中年男人小很多。岑小溪带着满腹疑惑,走到她跟前,蹙眉问道:“你是孩子的妈妈?”

年轻女人点点头,不解的反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慌忙拉起年轻女人的手,没好气的说道:“老婆,别理她!我们走!这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岑小溪拦住他们,“你慌什么?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了?你这个疯女人!我懒得跟你计较!”中年男人拉着年轻女人,企图换个方向突围人群。

岑小溪一把拉住年轻女人的另一只手,凝视她追问,“他到底是不是你女儿的亲生父亲?”

年轻女人疑惑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立刻被打断。中年男人再也沉不住气了,恶声恶气的威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抽你!”

话音刚落,他便暴怒的高高举起了右手。

周围的人们,顿时发出了阵阵惊叹声和唏嘘声.岑小溪本能的侧身想躲,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的手却迟迟不见落下。

她好奇的转过身看去,却见沈千安高大的身影赫然惊现于眼前。

岑小溪惊喜的看着他,他的出现,让她莫名心安,

沈千安面色冷峻,一只手轻松擒住了中年男人手腕,看似毫不费力,却让对方动弹不得。他的眸光森冷锐利,看的中年男子在心理上节节败退,眼底渐渐露出了隐隐的怯意。

“滚一边儿去!我警告你,少管闲事!”这么多人看着,中年男人抹不开面子,嘴硬的虚张声势。

沈千安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发声,“不想让别人插手管闲事,就更应该管好自己的行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中年男人怒目圆瞠,试图在气势上压倒沈千安。

沈千安面无表情,目光如刀似剑,深深扎进中年男人眼里心里。他的手上稍稍用力,立刻让对方锥心刺骨,叫苦连天。

岑小溪看着年轻女人,尽量平和的说道:“我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这个变/态龌龊的男人,他刚才在这里猥/XIE你的女儿。”

年轻女人震惊的合不拢嘴,她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这里拍了视频,你看看吧。”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站出来,点开了手机视频。

中年男人凶狠的想要阻止对方,哪知他刚一动,沈千安手上力道立刻加大,疼得他五官扭曲,惨叫连连,却又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视频的播放,年轻女人神色复杂变化,由震惊转为愤怒,再由愤怒转为痛苦忧伤,下意识将女儿紧紧揽进怀里。

低头看着孩子仍然惊魂未定的小脸,年轻女人的情绪崩溃了,她用力捶打着中年男人,声泪俱下,“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美欣还这么小,你当初说过当她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畜牲!畜牲!”

“你个蠢货!信别人不信你男人!我,我刚才在帮她整理裤子。”中年男人还在狡辩,瞪着年轻女人骂道:“还不是都怪你!非要去上什么厕所,孩子也不带好,让我白白被别人误会冤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冤枉?你哪一点是被冤枉的?你当这里每一个人眼睛都看不见吗?”岑小溪拉住失控的年轻女人,“你既然身为母亲,就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绝不能放过这个QIN/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了,也有视频为证,如果医院的监控视频,让法律来制裁他,我可以帮你作证。”

年轻女人情绪还未稳定,茫然的看着她,眼底泛起了一丝丝犹豫。

岑小溪不解,“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吗?不要给他更多的机会,去侵犯伤害你的女儿,不要等将来某一天他做出更恶劣的事,你才来后悔,到时候孩子怎么办?她或许会一生都活在阴影里!”

中年男人死死盯着年轻女人,沉声威胁道:“好,有本事你就听他们的报警抓我!没了我,以后看还有谁愿意挣钱养你和这个小哑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他的一番话,解开了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猜测,无数同情的目光集中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

可怜的孩子!

原来是个哑巴!

难怪被欺负了,也有口难言!

也有人除了震惊,愤怒,同情之外,生出了一些愧疚感,为什么不早一点站出来阻止中年男人的恶行。如果早一点站出来,孩子或许可以少受一点煎熬和痛苦,少一分无助和惊吓,多感受一分这世间的温暖。

面对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年轻女人彷徨又无助,咬着唇蹲下抱紧孩子,哀哀啜泣道:“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岑小溪叹息一声,看着眼前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怒其不争的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委屈不一定能求全,或许只会换来更大的伤害。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应该考虑考虑孩子,难道你宁愿让她长期活在痛苦和恐惧中?”

年轻女人凄然道:“我有什么办法?孩子生下来就不能说话,我又没念过什么书,没有学历,没有能力,怎么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如果不是他给我钱,我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立足,更别说养大女儿。离开他,谁能保证下一个男人就一定能接纳和善待我的女儿?”

她的哭诉,让岑小溪逐渐冷静了下来。

生而为人,自然各有各的难处。谁也无权替别人决定什么,谁也无权站在道德制高点俯瞰众生。不是当事人,不受其苦楚,不承担其责任,只是轻轻松松动动两片嘴皮子过过瘾,就能以救世主自居?

这何尝不是在满足单方面的一己私欲!

可是,孩子怎么办?

继续待在这种qin/兽身边,难保不会受到伤害……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老婆都已经表态了,你还不放开我!”中年男人不悦的瞪着沈千安和岑小溪,“还有你这个疯女人,刚才竟然敢拿包砸我的头,我要求验伤,肯定会脑震荡什么的,我要你赔偿医药费!”

沈千安冷冷甩开他的手,走到年轻女人跟前,平静的垂眸睨着她,“我可以给你挣钱养家的机会和能力。”

年轻女人愕然的盯着他,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凭什么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中年男人恼羞成怒一拳朝沈千安挥去,却被沈千安轻轻巧巧的避开。

男人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即刻间落在了沈千安手里,被

从警局出来后,沈千安助理坚持将她送回家,转告岑小溪因苏子乐入院,沈千安特意交待让她暂时休假。

过了两天,医院探望苏子乐。

沈千安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对她非常冷淡。简单的寒暄后,见苏子乐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岑小溪起身告辞。

沈钰坚持要送送她。

出了病房,将岑小溪送至电梯,沈钰微微颔首,“谢谢你为子乐做的一切,我会对你有所补偿的。”

岑小溪无谓的淡笑,“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应该?”沈钰冷然嗤笑,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一切的恩惠和付出都是有偿的,我不喜欢亏欠别人,希望你也是。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说了给就会给。”

说完,她态度强硬的转身离开,并没有要给岑小溪任何反驳和拒绝的机会。

岑小溪无声叹息,她知道沈钰在担心什么,所以才会选择了看起来最有效率,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打消对方的妄念。

沈钰行事如风,办事效率极高。

当天晚上,岑小溪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示。

“个,十,百,千,万……”岑小溪目瞪口呆的用手指着屏幕上那一长串惊人的数字,反复的仔细确认着。

孙锦年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经过沙发,好奇的垂眸盯了她的手机屏幕,好一会不禁低呼出声,“一千万!岑小溪,你简直创下了有史以来卖血的最高价!看来,我们律所也应该考虑考虑,明年无论如何也要啃下沈氏集团这块硬骨头。”

“可是,她怎么知道我银行账户的?”岑小溪忽然惊讶于沈钰的神通广大,苦苦思索半晌,冷眼斜睨着孙锦年。

孙锦年鄙视的横她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岑小溪。

“服务业的核心宗旨是什么?顾客就是上帝。”孙锦年自问自答,“像沈氏这样闪着金光的大金主开了口,银行怎么敢拒绝怠慢。要是早知道提供你的银行账号就能让沈氏和我们签约,我还用等到现在吗?”

岑小溪没好气的瞪着他。

孙锦年继续打趣道:“沈家可真是大手笔!随随便便的感谢费就给个上千万,干脆你努努力把沈千安一举拿下,让他指定我们Silkage为他们集团的御用律师事务所。”

岑小溪无语的白他一眼,“自从知道我在沈家给苏子乐补习,你是不是随时准备好了卖友求荣?”

孙锦年调侃道:“要是能卖个高价,也是不错的。”

岑小溪气得用力掐他,嗔怪道:“做为朋友,你现在不是应该替我想想怎么把钱还回去吗?”

“能怎办?大不了提高银行转账额度,把钱转回去就好了。”孙锦年无所谓的耸耸肩。

岑小溪白眼翻出了天际,“凭我的收入,你觉得银行能批准吗?不然这样好了,我把钱取出来存进你的账户,你帮我转账给沈钰。”

闻言,孙锦年阴险的笑笑,“这么大一笔钱,你就不怕我收了钱不认账?”

岑小溪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用力插进苹果里,挑衅的看着他,“你试试?”

“行了,和你商量个事儿。”孙锦年岔开话题,“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慈善酒会,缺个女伴。”

见他目光炯炯,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岑小溪反问道:“酥酥呢?你让她陪你去啊!”

孙锦年将湿毛巾扔在地上,随口答道:“她最近好像接了部新戏,忙的不见人影。”

岑小溪笑问,“那些至今对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呢?她们应该会很乐意陪你去的。”

孙锦年摇摇头,义正言辞的答道:“前任是一种危险的生物,以任何名义约见前任,都是对现任的不尊重。你看我像这种脚踩两船,无耻的混蛋吗?”

孙锦年没有说谎,他有他的底线和坚守,对待感情,历来手起刀落,绝不回头。

“可是,我没有礼服。”岑小溪有一些为难,之前和陆文浩在一起,被他的谎言骗的团团转,为了那个所谓的家,自己甘之如饴的吃苦受累,节衣缩食。

孙锦年笑了,“衣服什么的我给你准备,你只要负责美美的陪我去就好了。”

慈善酒会的会场,设立在君悦酒店二楼的宴会厅,既然是大型的慈善酒会,那自然是富豪云集,衣香鬓影。

岑小溪挽着孙锦年的胳膊,随着他进入了会场,眼睛不自觉在人群里搜索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殊不知,一无所获。

她失落的收回目光。

忽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未完待续,页面右下角点“在看”,鼓励偶偶明天继续更哦~)

花偶备用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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