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二十四集

庄稼人，农忙时抢收抢种，累得腰酸背疼，感觉百爪挠心；农闲时无所事事，又感觉百无聊赖。数九寒天，山沟里的农民没什么挣钱门路，女的吃过饭没事干，就在街边生一堆火，三五成群围坐火堆旁，烤火取暖，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男的在家闲着没事，有的坐在床上围被窝，有的跑到代销店打麻将、斗地主。董明不会打牌，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吃过早饭没事找事做，到荒坡上割了一捆荆条，想趁冬天闲着编几个草篓子。他用镰刀把荆条的枝杈削掉，修理了一捆直条条的荆条，先捡几根粗点的打个十字，然后用绵软点的细条开始围着十字转圈编篓子底。正编着，邻居董小拴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董明哥，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小宝把大锤弄到沟里摔得不会吭气了！”“啊？”董明把荆条一扔，赶紧站起来往沟边跑。杏花在厨房听见了，也急忙跟在后边往那里赶。到了沟边，董明看见董大锤的父亲董旺财和校长一人一头，抬着大锤从沟底走了上来。董明急忙跑去帮忙，董旺财看见他就骂开了:“你家那个鳖孙把俺大锤推到沟里了，俺娃要是有啥好歹，我饶不了你们！”董明连忙说:“医院看看再说吧！”董大锤紧闭双眼，四肢瘫软，额头上磕的那个血口子还在往外渗血，脸上的血道子已经凝固。校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帕，捂住了他的伤口，董明让杏花回家取钱，自己背着董大锤走到比较开阔的大路上，校长的面包车停在那里。校长拉开车门，董旺财先上到车上，双手抱住大锤的胳老窝把他从董明的脊背上抱下来，放到了长车座上，董明让杏花回家取钱。他们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杏花把钱取来了，校长让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医院送。可能是车子的颠簸和父亲的呼唤起了作用，董大锤慢慢睁开了双眼，他愣了一会儿，当他看清抱着他的是自己的父亲时，嘴一咧，哭了！董旺财心疼地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安慰他。过了一会儿，董大锤仿佛才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唉唉呀呀哭爹叫娘嚎啕起来。看他醒了过来，董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到肚里了，心里说:只要会哭就行！医院门口，因为没地方停车，校长说:“你们进去吧，一来这里没地方停车，二来学校还有一群学生等着我，我先回去了，以后有啥事需要学校解决的找我。”说罢，开着车回去了。董明到门诊楼挂了号，又把董大锤背到了外科诊室，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给董大锤的外伤消了毒，给他头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让他去做脑CT，拍片子。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检查结果出来了，脑CT显示有轻微脑震荡，小腿腓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董明先交了两千元住院费，给大锤入上院。董大锤输着液龇牙咧嘴哭着这疼了，那痒了，不停哭闹。他父亲坐在病床边，对着站在一边的董明骂骂咧咧:“你那个丧门星娃子真不能要，赶紧让他滚蛋！你不让他滚，我再碰见他，我一石头拍死他！”董明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赔不是:“嗯嗯！真是对不起，这小兔崽子！我回去一定修理他！”他嘴里虽然这样骂着，但心里却像针扎一样难受。他不知到底因为啥事儿子把大锤推到了沟里，本来想问问大锤，但看着他老爷奶奶喊叫，也不敢问。董旺财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啥虫蚁，当着董明的面，他也不便问原因，只一唯地骂小北。杏花听着，心里非常难受，但也不敢反驳，只得走出病房，到医院对面的超市里给他父子买了一箱奶，一兜水果和点心，放到床头柜上，让他父子吃。眼看天快黑了，不知儿子回家没有，董明心焦火燎的，坐立不安，他给杏花使了个眼色，走出病房。走到走廊的拐角处，董明扭头对跟上来的杏花说:“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回去看看小宝回家没有，慢慢问问，别骇唬他，看吓着他。”杏花叹了口气说:“唉，咋会出这事呢，咱小宝不是强人的人呀，再说大锤比咱小宝大，也比小宝粗壮，咋会把他推沟里呢？”董明安慰妻子:“啥也不说了，摊上这事了，闹心也没用，你赶紧回去吧！”杏花掏出口袋里的一点零钱递给董明说:“那我回去了，再晚怕没车了，你在这里，不管旺财和大锤说啥，你都不要和他矫正，千万别吵架！”董明说:“放心吧，我不理他，让他骂骂煞煞恶气，他刚强我窝囊点就行了！”冬天天短，再加上阴天，感觉没多大一会儿，老天爷就黑丧着脸欲将夜幕拉下。

医院大门，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一刻也不敢停留，急匆匆往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