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集:老丈人骂女婿,你干得那叫人事儿?一家子猪狗不如。
第32集:夫妻俩忙着做羞羞的事,女儿醒了半天都没发现。
第31集:(付费)我就是旺夫命,曾经嫌弃我的男人,如今只能追悔莫及的仰望我。
第30集:生了闺女,大嫂专程过来说风凉话。
第29集:嫉妒我的女人,向我老公告状调拨,老公一句话就怼得她哑口无言。
第28集:怀孕了想吃鸡,婆婆骂我馋,我一招让她后悔哭了。
第27集:我被迫嫁给了强.奸犯,原因只有亲妈知道。
第26集:调.戏自家小媳妇,不办事儿怎么生孩子?
第25集:继母撒泼闹笑话,大嫂借钱不成撂脸子。
第24集:大嫂跟婆婆吵架,一问缘由我笑了。
第23集:冯荞23集丨头一回要是弄得不好,她往后会不喜欢的。
第22集:撞破白月光与老男人苟且,被诬耍流氓。
第21集:婆婆摔了去照顾,被大嫂挑拨婆媳关系。
第20集:假怀孕被当众拆穿,娘仨被撵出家门。
第19集:后妈又出幺蛾子,大过年的讹上人了。
第18集:亲爹被后妈吹枕边风,撕破脸后被撵出家。
第17集:冯荞17集丨老爸外出上工一个月,后妈突然怀了孕。
第16集:后妈造谣被痛骂,二伯娘狠揍嚼舌根的。
第15集:后妈那点龌龊心思,整个村儿都知道了。
第14集:头一回去婆婆家,妯娌不给好脸色。
第13集:小两口打情骂俏,不知墙角躲了人偷看。
第12集:豪华订婚礼,气坏后妈继妹。
第11集:跟后妈撕破脸离家出走后,被表白了。
第10集:冯荞10丨撞见未婚夫出轨,大闹一场退婚。
第9集:后妈搅黄女儿婚事,闺女气得直跳脚。
第8集:后妈挑拨泼脏水,未来婆婆起疑心。
第7集:撞见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第6集:指望后妈生儿子,二伯娘骂得他狗血淋头。
第5集:渣男与继妹被继母弄一起了。
第4集:继母装神弄鬼,渣男心生诡计。
第3集:未婚夫算计退婚,黑灯瞎火被骂耍流氓。
第2集:继妹偷懒出丑被抽,继母露出凶悍真面目。
第1集:偏心后妈使坏,想抢我老公。
向上滑动查看往集内容
前情回顾: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像原来那样耐着寇金萍,这女人自己也明白分寸,也就不敢整天跟他吵闹作死,每每给他陪着小情。今天咋又故意哭给他听?
冯老三躺在床上想了想,昨天孔志彬和冯小粉来,他好像把他们都给骂了。
第34集曹晓晶在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二伯娘除了包一个见面礼红包,把家里的花生米、熟地瓜干、杂粮豌豆、点心果子,拾掇了拎不动的一大包,说要让曹晓晶带回去吃。
“妈,大老远路呢,她怎么拿呀。”冯亮看着那么大一包东西,发愁。
“她当然不拿。”二伯娘说,“她一个姑娘家,身单力薄的怎么拿?当然是你帮她拿。”
冯亮摸摸鼻子,也没敢反驳,他自然是要送曹晓晶回去的,送她回到家,顺便给岳丈大人送个年礼。
说到送年礼,二伯娘也给他准备了一部分,硬说乡下的公鸡鲤鱼比城里的好吃。
冯亮:“妈呀,城里那公鸡鲤鱼,也是乡下养出来的。”
二伯娘:“咱这儿西大河的好吃,城里那些都是鱼塘、水库里的,不好吃。”
要不是冯亮拼命反对,二伯娘大概还要把猪肉给他割上一大块,白酒也准备给他带上。
冯亮赶紧说,实在拿不了了,酒和猪肉他到县城再买,二伯娘才作罢了。
在二伯娘看来,城里的亲家特别开明,知道冯亮刚工作,家里也困难,都没跟他们家要彩礼,送年礼啥的可不得大方些吗。
路远,先从家里到镇上,再从镇上坐班车到县城,县城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学校……冯亮他容易吗。
于是冯东就说,他套上驴车送他们去镇上吧,不然还真拿不了,让冯亮骑自行车带吧,车子还没法回来。
冯亮当天赶不回来,腊月二十八才返回家中,便跟着家人一起忙年,准备过一个欢欢喜喜的新年。
腊月三十,一家人过了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二伯娘和小胭备菜、剁饺馅儿,二伯蹲在厨房里烧火煮肉。
弟兄仨则聚在一起,院子里太阳下摆了桌子写春联。
其实也就是冯亮写,冯海和冯东毛笔字没正经练过,除了帮忙裁纸,也就只管在旁边看了。
冯亮写字当然不是吹的,他中文系大学生,教高中语文的,一手苍劲飘逸的草楷,一支毛笔半碗墨汁儿,先给自家大门上来一幅大气的: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家业兴旺。
大哥二哥帮他理着红纸,这小子就尽情开始卖弄,一幅一幅写完自家的,早就有邻居拿着买来的红纸等着了。
“亮子啊,也给我家写两幅好的,保佑我发财添丁的。”
冯亮:“好嘞。”
乡村里有个规矩,要是有本家近房的长辈去世,三年内过年不能贴春联、放鞭炮的,冯家是村里大姓,多半个村子都姓冯,人那么多,因此各家都好多年没能贴春联了。
今年掐指一算,家族里三年内没有丧事,可不是要好好写两幅春联,披红挂绿过个好年吗。
于是冯亮的春联摊子一开张,便一幅接着一幅,附近邻居排着队等,一直写了好半天,还都是打白工,他自己还得贴上墨汁呢。
太阳西坠的时候,冯老三夹着一卷红纸来了,叫冯亮给他也写两幅。
冯亮给他写好,冯老三便拿着走了。
终于闲下来的三兄弟贴好春联,便聚在一起下象棋。
大堂嫂抱着二宝走过去,往冯海怀里一塞:“抱着,家里那么忙,你抱着他我去跟妈包饺子。啥活儿也不干,就等着吃。”
“我那不是不会吗,都是女人的活儿。”冯海接过小儿子,咧着嘴笑。
“啥叫女人的活儿,你看看人家他姑父,有空就帮着冯荞抱娃娃,做饭洗衣服啥都干,就你懒。”
冯海咧着嘴继续冲媳妇笑,农村男人干重活,少有做家务的,让他跟杨边疆那个家伙比……还是不比了吧。
冯海抱着小儿子皱皱眉,交代了一句:“二宝,你可不许在我怀里撒尿啊。”
“还有大宝,你看一下,别让他乱跑。”大堂嫂嘱咐着,才转身去跟二伯娘擀面皮包饺子。
一家子喜气洋洋,二伯娘包着肉饺子,不由得就感慨起来了,开始给大堂嫂和小胭忆苦思甜,回忆起了“五八年”:
“哎,这年月日子可真好了,你看看咱家过年,大米白面,杀公鸡,还有肉饺子,五八年那会子啊,别说肉饺子啦,过年也吃不饱饭,过年时候我们家除了几个地瓜啥都没有,冯海冯东饿了就哭……”
“那三哥呢?”小胭好奇地问。
“你三哥?他那时候还刚生下来呢,坐月子差点没把我饿死,没饿死熬过来了,现在熬到了好日子,这年月饿不着人啦……”
吃穿不愁,温饱无虞,便是二伯娘心中最好的岁月了。
黄昏时候,酒菜上桌,饺子下锅,二伯娘站在堂屋门口吆喝:“冯海,去把大宝找回来吃饭,跑哪玩儿去了你也不看着。冯东冯亮,到厨房帮忙端饺子。”
才收拾了要吃饭,四奶奶家的大孙子冯卫东跑来了,跑进门急着找二伯和二伯娘。
“二伯,三叔两口子摔伤了,我奶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吧。”
“啥?”二伯娘问了一句,她手里端着个长柄笊篱,正在捞饺子呢,把一笊篱饺子盛进盘子里,问道:“他两口子又出啥幺蛾子呢?”
“这次我看是真的。”冯卫东挠挠头,一脸憨笑,他们家跟冯老三家邻居,也是熟知他家的风格,“平时吧他俩折腾,我奶我爷都不理会的,这次让我来跟你们说,恐怕是真摔着了。”
二伯娘顿了顿,消化完这个消息,便把手里的笊篱一丢:“晦气,大过年他俩也不消停。反正没摔死吧?”
“说是摔伤了,俩人全都摔伤了。”冯卫东说,“家家都过年呢,也没别人过问,我奶就使唤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怎么摔了的?伤的重不重?”二伯忙的走过来问。
“爸,既然四奶奶使唤卫东过来说,怕是摔得不轻。”冯家三兄弟这时也围了过来,冯海琢磨了一下说,“这么着吧,天都要黑了,这大过年的,爸你和妈就别去了,带着其他人该吃饭吃饭,饺子都上桌了呢,别给凉了。我跟冯东过去看一下,别真出了啥大事。”
“大哥,我跟你去吧。”冯亮接过来,“二哥你就别去了。”
冯亮存了个小心机,二哥为人太厚道,还是他去吧,先看看情况。
“一起去吧,好赖是咱们亲三叔,你俩去了我不去,也不好看。”冯东把手里端着的饺子递给小胭,三兄弟便跟着冯卫东一起往外走。
“没啥大不了的就赶紧回来吃饭啊。”二伯娘跟后头交代了一声。
二伯却是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跟二伯娘说:“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啥?你能干啥呀?”二伯娘反问,“三个儿子去了你还不放心,这大过年的。我就问你,三个儿子哪个不比你有办法?他两个大人反正也摔不死,就算真有啥事,你这把老骨头,去了还不是添乱。”
二伯被数落一通,想想也是,也没敢再反驳,他还是听话在家等着吧。
冯老三和寇金萍还真是摔伤了。尤其不讨巧的是,大年三十,除夕晚上。
腊月二十六那天冯老三不是喝醉了吗,一竿子打翻满船人,把寇金萍和孔志彬他们都给骂了,第二天起来一瞅,寇金萍坐在外屋,抽抽搭搭哭给他看呢。
冯老三本来到了过年这几天,因为家里冷冷清清心情就不好,本来就烦躁生闷气,寇金萍这把年纪了,哭给谁看呢?
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连个崽儿都不能给他生,冯老三也就没了耐心,没理会。
他宿醉头疼,正干渴着呢,自己走到外屋去找水喝,结果寇金萍正跟他怄气呢,连口热水都没烧。
冯老三顿时来了气,就冲着寇金萍喝斥:“哭哭哭,大过年你他娘的哭啥呢,嫌这个家里还不够堵?要哭你滚远点儿哭。”
寇金萍噎了一下,委屈半天,见男人是真不耐烦了,想想自己现在还依靠他生活呢,也就没敢硬顶。
不过寇金萍毕竟是寇金萍,不敢硬顶,却也不代表她就消停了。
于是当时没敢吵吵,可这几天寇金萍逮着机会就跟冯老三吹枕头风:你看看你这个偏心眼儿,你闺女好几年都不搭理你了,不来给你送年礼,我闺女一片孝心,来给你送年礼,你倒把他小夫妻俩当场骂走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冯老三当然没傻到那份上,冯小粉和孔志彬孝顺他?送年礼又不是冲着他这个后爹来的。骂都骂了,他难道还有法子收回来?
于是两人这几天就一直冷战状态。
今儿不是除夕吗,家里统共两口人,寇金萍自己去剁馅包饺子,冯老三拿着冯亮给他写的春联回来,熬了点儿浆糊,借了四奶奶家的梯子去大门上贴。
毛竹做的梯子有点儿晃悠,冯老三有些害怕,便喊寇金萍给他扶一下。
“今年能贴春联?”寇金萍走过来扶着梯子,问了一句。
“能啊,咋不能?”冯老三说,“本家里上一位过世的二爷爷刚好出了三年孝。”
“哎,好容易今年能贴春联了。你们冯家也真是的,本家近房那么多,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死了,这个没出三年那个又死了,多少年都不能贴春联了,过年放个鞭炮都不行。”
“你这叫啥屁话?”冯老三骂,“户门大,家族人丁兴旺,本来就是这样。你还当是那些单门独户呢?你就说孔家吧,单门独户,他倒是想呢,家族统共没几个人,在村里都没他说话的地方,只当他放屁。”
“你怎么就老拿孔家说事儿!”寇金萍生气埋怨,“大姓又怎么了?单门独户又怎么了?你怎么就老看不起志彬!他现在好好的做生意,早晚会挣大钱的。”
“他哪点叫人看得起?”冯老三骂骂咧咧数落,“你那个好女婿,早前进过劳改队的,如今整天投机倒把,倒买倒卖,他还想挣大钱?我看他早晚得再进去一回。”
“你懂个屁!”寇金萍气得炸毛,“志彬他早晚能发财。倒是你那个女婿,你倒是觉着好,可人家拿你当老几?你闺女女婿都不认你了呢,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
冯老三被揭了伤疤,大过年戳得心窝子疼。
他不是正站在梯子上头贴春联吗,寇金萍在下边扶着梯子,冯老三便气得随手把手里装浆糊的碗往寇金萍身上砸去,本来也只是摔东西出气,结果寇金萍吓得一闪,手一晃,带的梯子晃动,冯老三脚下一滑,便从梯子上直接跌下来了。
好巧不巧,冯老三和倒下的梯子一起砸在寇金萍身上。
天色黄昏,寇金萍当时完全摔晕了,冯老三则趴在地上直叫唤,大年除夕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屋里围着炉子包饺子呢,要不是惊动了邻居四奶奶,这俩估计摔死了也没人知道。
当时还真有点吓人,冯老三摔得不敢动弹,一拉他就痛得鬼叫,寇金萍晕了老半天没反应,起初还以为出人命了呢,老半天又缓过来了,呻.吟着躺在地上也爬不起来。
四奶奶一看,这样不行啊,便赶紧使唤孙子冯卫东来二伯家报信了。
冯海他们弟兄仨到了一看,先松口气,反正那俩老命都保住了,就是摔得重点儿,冯老三怕是伤了骨头,寇金萍……谁管她摔哪儿了,反正死不了。
冯海跟冯东商量了一下,就去拆冯老三堂屋的门板,寻思着既然不敢动他,就把他弄到门板上,医院呀。
冯亮则蹲在冯老三跟前先察看了一番,心里初步判断,怕是左大腿摔断了。
冯亮心里免不了有些埋怨,你说这大过年的,外头这天气还贼冷,他本来就该蹲在自家炉子前暖暖和和吃饺子呢。
这么一来,冯亮的语气便不无埋怨了。
“三叔,你这腿怕是断了。你躺好了别乱动啊,医院。”冯亮说着忍不住数落,“三叔呀,你说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这大过年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儿?站梯子上还吵架,这不是自己找摔吗。”
“腿断了?哎,我这胯骨也疼得厉害,怕是也摔坏了。”冯老三脸色发白,头上痛得冒汗,带着哭腔说,“冯亮啊,你赶紧去把冯荞叫来吧,我摔成这样,得赶紧让她知道呀。”
“我说三叔,看你这话说的。”冯亮抬手往天上一指,天说着说着可就黑下来了,“三叔,你看看,这天都黑了,要是平常倒还罢了,这大年三十的日子,你让我去给你找冯荞?叫她来又能干啥呀。”
“我摔成这样,总得给她报个信呀。”冯老三说话都带着哭腔,这会子想到闺女了。
“三叔,你这就是摔的硬伤,无非吃点儿苦头,又没有生命危险。”冯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现在通知冯荞干啥?这天都黑了,大过年的,还大老远的路,她一个出嫁了的姑娘,孩子又小,你这不是让她为难吗。我跟大哥二哥都来了呢,三个侄子你都信不过,非得叫冯荞来干啥?”
冯老三被冯亮一通数落,半天没找到话说。
摔伤后,他本能地就是想要找冯荞,他就这么一个亲生的闺女呀,就算父女俩平常冷淡不来往,可那也是他亲生的闺女呀,病了伤了,要死了可怜了,不找冯荞他还能找谁?
“可是……”冯老三还想说话,但冯亮已经站起身往屋里去了,一边走一边问他:“三叔,你秋后卖粮食、卖猪的钱放哪儿了?赶紧拿上,你这回肯定要花钱的。你也知道,我刚刚订完婚,手里真没钱。”
冯老三嚅嚅:“钥匙在我身上,抽屉桌里,也没多少了……”
冯亮按着冯老三说的,拿了钥匙去屋里找钱,进屋便看见大哥二哥已经把门板拆下来了,正在收拾被子。
冯亮便开了抽屉,在里头翻了翻,把能找到的钱全装在身上。
“哎,咱那位三婶怎么办?”冯海用胳膊碰碰冯亮,小声嘀咕。
“提醒我了。”冯亮一拍大腿,赶紧又走出来,对站在一旁等着帮忙的冯卫东说:“卫东啊,你赶紧去孔志斌家跑一趟,把他两口子叫来,就说他丈母娘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冯荞你都不叫,你叫小粉做什么呀。”冯老三说。
在他心里头,拖油瓶的冯小粉能有什么用呀,本来就是个刺猬脾气,又不指望孝顺他。
“叫他们来照顾三婶儿呀。”冯亮理所当然,“我们弟兄仨都是男的,照顾三婶肯定不方便,小粉她不是本村吗,住那么近,她跟冯荞可不一样,三婶摔伤了,她不来谁来。”
寇金萍趴在地上,呻.吟着没吱声,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指望冯小粉了,总不敢指望冯家三兄弟呀。
几个人合力把冯老三弄到门板上,让他伤腿放平,套了牛车,把呻.吟叫唤的寇金萍也弄上去,医院。
走出冯老三家的巷子,孔志斌和冯小粉也赶到了,两人寒着脸问了情况,虽然一脸别扭,也只能医院。
冯东冯海赶车,孔志斌和冯小粉跟着,冯亮则走在最后头。
他看着前边一队人,心说幸亏他来了,要是换给他那两个厚道的哥哥,今儿晚上还不知要闹哪样呢。
嗯,三哥经常佩服他自己。
只能说冯老三和寇金萍这个时候摔伤也太倒霉了。
年三十的晚上,天冷路黑,带累得别人也跟着晦气。
医院一看,倒是有人,除了看大门的一个老头,医院传达室里的,医院只剩下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这种乡镇卫生院,八十年代初的条件和医护人手,平常少有住院病人,过年更是没有,医生护士就不许过年呀?
大过年的,白天也没几个人值班,夜班?能有人就不错了。
一个医生,卫校分来实习的,一个护士,产科兼注射室值班。就这么多了。
实习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嘛,医院值夜班也少有病号,大过年就更没认为会有急诊病人,结果一下子遇上俩。小医生检查了一番,抓了半天脑袋。
医院,虽然已经尽量把他的伤腿固定在门板上了,可还是没法保证纹丝不动呀,结果大概骨折错位,更疼了,疼得脸色蜡黄。
寇金萍一张脸也是蜡黄,少气无力地呻.吟着,萎靡得不想睁眼,只说头晕得厉害,恶心想吐。
那年代,偏远农村的乡镇小卫生院,连个B超、X光都没有,也没法做什么仪器检查呀。
冯老三的左大腿基本确定是断了,可小医生也不会接骨。
接骨可不是一般医生能行的,当时那个条件,接骨全凭经验和手感,小医生根本不敢碰他,先给了两片止疼药,说等明天外科的医生上了班再处理吧。
至于寇金萍,尽管她浑身摔得哪哪都疼,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检查也没啥外伤,也没发现骨折,小医生挠着头说,估计是严重脑震荡。
“那怎么办?”冯小粉瞅了她妈一眼问,“脑子会不会摔坏了?”
“不好说,先观察吧。”
小医生自从他们来到,也不知挠了多少遍头了,尽管不情不愿,可这样的病人也不敢应付走,也不敢移动,只好先让他们送到病房,冯老三给了两片安眠止疼的药,寇金萍则让静卧,也给了安眠镇定的药物,都等着明天天亮医生上班。
“现在怎么办?”冯亮先开了口,“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能都在这儿耗着呀,我们仨来的时候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孔志彬沉默不语,丈母娘,总不能让他在这儿照顾吧?
丈母娘再老也是女的,摔成脑震荡,他照顾也不方便呀,便拿眼睛看看冯小粉。
“你们都是他俩什么人呀?”小医生问。
“我们三个是侄子。”冯亮指了一下孔志彬和冯小粉,“他俩是闺女和女婿。”
“那你留下来。”小医生指着冯小粉说,“你们得有个直系亲属在这儿看着,万一夜里有啥情况,侄子不能做主的。”
“我留下?”冯小粉无奈地看看孔志彬,“那孩子在家咋办?”
孔志彬:“来的时候不是抱给我妈了吗?”
“她一个不行,你们还得留个男同志。”护士跟在一旁说,“一次俩病人,光她一个女的也不行啊。”
“行,那你们今晚就辛苦一下。”冯亮反应最快,立刻一指孔志彬,都没给孔志彬说话的机会,然后转向冯老三,“三叔啊,那你今晚好好的别乱动,这么多人都留在这儿也没用,我们就先回去吃个饭,明天一早就来。”
冯老三那止疼药看样子还没见效,疼得闭着眼睛龇牙咧嘴,迷迷糊糊点点头,冯亮便转身大步往外头走了。
冯海顿了顿,转身跟上冯亮,剩下个冯东,站那儿犹豫了一下,安慰了冯老三一句,追着那俩出来。
“大哥,老三,我们就这么走了啊?”冯东追上冯海冯亮,小声说,“要不我们也留个人?留他们俩行不行啊,万一夜里头……”
“走了!”冯亮一拉冯东,医院大门,贼冷的天啊,冯亮打了个哆嗦,缩着脑袋说,“二哥,你就放心吧,三叔就是骨折了,硬伤,不会怎么着的。你在这儿看他一夜又能怎样,你啥也干不了,一点作用没有。来时也没带多被子,冻死人了,我年夜饭还没吃上呢。”
“我这不也是怕不好看吗,好赖也是我们三叔,留下冯小粉和孔志彬……”
“不留他们留谁?”冯亮嘁了一声,对冯东的慈悲心肠有些无奈,“二哥你就别迂了。
我跟你们说,我们三叔骨折,吃点儿苦头,横竖也没啥大危险。
可是寇金萍她那个脑震荡,可大可小,严重了真能死人的,谁知道会出个什么事儿,冯小粉作为她唯一的亲闺女,她不留谁留?
我们几个都是男的,也不好照顾啊。
至于孔志彬,那是他媳妇儿,他不留下,难道你想留下来陪着冯小粉?”
冯东:……
就说他们一家子的心眼儿,全长冯亮身上了。
农历月末,大年三十月黑天,黑得看不见路,天又冷,也幸亏三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黑咕隆咚牛车没敢坐,冯海在前边牵着牛,冯东冯亮两旁跟着车,一路走到家。
路上冯亮忍不住就发了两句牢骚,你说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爸和大伯尽管没啥大能耐,可也都老实本分,在村里为人评价都挺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三叔呢,大过年给人添事儿,叫人过不安生年。
一路回到家,院里亮着门灯,村里半年前通了电,年前为了迎接第一次来的三儿媳妇,二伯娘特意让人装了个大瓦数的门灯。
此刻一看见自家院里的灯光,三兄弟可真幸福。
一听见动静,小胭就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了,二伯和二伯娘在后边跟着。
二伯娘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叫他们赶紧进屋暖和,冯亮先跑进了屋,倒热水洗一把手脸,坐在炉子前烤手。
冯海冯东卸了牛车,冯海把车放到院子角落,冯东则把牛牵到牛棚去拴上,小胭在后头跟着进去,赶忙给辛苦的老牛添了一筛子草料。
“二哥,冷不冷?冻坏了吧?”小胭说着一伸手,便拉着冯东的手试了试,怎么这么凉啊,赶紧拿自己两只小手给他捂。
“没事儿,也不太冷,我路上带着手套呢。”冯东倒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那两只小手滚热的,反倒怕弄冷了她,便抽回手,笑着说:“笨小孩,是你的手太热了,你一直在炉子烤着呢吧?”
天虽然冷,他穿着小胭做的大棉鞋,带着她缝的大手套,刚才栓牛的时候才脱下来。
小胭搓搓手,嗯,好像真是她手太热了,忙催他先进屋,放开了炉子给他们煮饺子。
“你三叔……到底咋样了?”二伯担心地问。
“嗐,没大危险,爸你别担心。”冯海简单几句说了冯老三和寇金萍的情况,二伯听说冯老三腿摔断了,便连连叹气,直说冯老三流年不利,大过年的倒霉。
桌子上年夜饭的饭菜还没收拾,故意给他们留着呢,还有剩下的饺子,刚出锅他们没吃就走了。
二伯娘一边心疼儿子,一边赶紧给他们倒热水喝。
“哎,我还真饿了。“冯亮捏起一个冷掉的饺子丢进嘴里。
“三哥,别吃冷的,热的马上就煮好了。”炉子上一直烧着水,小胭看着水开了,便把饺子下到锅里。
冯东指着桌上剩下的饺子说:“这不是有剩的吗,放锅里温一下就能吃了。”
“剩的留着过天煎了吃吧,给你们煮点儿新的热乎。”
饺子煮熟出锅,又给他们热了点儿肉菜,三兄弟才吃上这顿年夜饭。
眼看着都小半夜了。
二伯仍是有些担心,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算冯老三不成器,可二伯也不希望他摔断腿呀。
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
“你三叔跟前没个人守着,也不知咋样。”二伯仍是担心,就嘱咐儿子们,“你们就别跟着守岁了,先去睡吧,明天一早赶紧去看看。留个冯小粉咋行啊,总归不是亲生的,咋会尽心照顾他。”
“你拉倒吧你,你倒是心疼你老三,就没看三个儿子挨冻受累的。”二伯娘气哼哼责备二伯,“留她冯小粉在那儿咋啦?那不是还有孔志彬吗?他冯老三亲闺女逼得不回家,出嫁也没过问,倒是把个拖油瓶养大出嫁了,那就让他指望拖油瓶的后闺女去。”
“哎呦爸妈,你们就别吵吵了,反正三叔就是腿断了,接骨养着呗。在医院里就有医生呢,我们留在那儿也没啥用,我们明天去个人照应一下就行了。”
三兄弟热热乎乎吃了顿迟来的年夜饭,吃饱了冯亮拍拍肚子就跑去睡觉了,冯海也跟着跑回家去了,媳妇怕还等着他呢。
冯东一看,得,他也懒得守岁了,赶紧睡觉去。
剩下二伯和二伯娘,二伯娘便叫小胭也去睡觉,老夫妻俩按照古老的风俗继续守岁。
其实刚躺下,就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零点了呢,新年到了。鞭炮声响过一阵便渐渐沉寂,蒙头继续睡。
而对于孔志彬和冯小粉来说,这个大年夜注定是不安生了。
毕竟八十年代初,医院的住院部其实也就是几间平房,铺着几张光板床,床上有垫子却没有被子,乡下老百姓也都知道,需要来住院,自带被子。
天这么冷,想睡都没法睡。
为了方便照顾,冯老三和寇金萍被放在同一间病房,病房里并排三张床,寇金萍放在最外面那张,冯老三在中间,冯小粉便坐在靠北墙剩下的的那张光板床上,神情木然地坐着不动。
孔志彬围着病房转了几圈,冷,进屋坐着,气氛却总有些诡异。
冯小粉从来到以后,就一直一幅木然的表情,好像眼前的事情跟她无关似的,让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躺在病床上那个到底是不是她亲妈。
大约是安眠药开始起作用了,冯老三和寇金萍渐渐都闭上眼睡了,偶尔身体动一下,发出一两声呻.吟,似乎在努力证明他们还活着。
冯小粉坐着不动,孔志彬便在屋里唯一一张木椅子上坐下来,坐下一会儿脚就冷得麻木,只好又起身踱步转悠着。
附近村子响起一阵鞭炮声,新年到了,历史已经步入了一九八二年。
孔志彬出去转了一会儿,回来对冯小粉说:“我看注射室生了炉子,护士在里头值班,不然你去那儿吧。”
“你去吧。”冯小粉眼皮都没抬地说。
“你去吧,有长椅子,也比这屋里暖和。”
孔志彬想说,深更半夜,他未尝不想在木制长椅上躺下歇一会儿,可人家只有一个小护士在里头,难免提防他,不敢让他在里头呆呀。
冯小粉顿了顿,沉默地起身出去了。
没办法,这屋里坐着不动,脚都冻得没知觉了。
冯小粉找到注射室,果然生着带烟道的取暖炉子,女护士却没在,已经去里间的值班室关门睡了。
冯小粉于是把木制长椅往炉子跟前拉了拉,躺下休息。
冯小粉一走,孔志彬就去那张病床上躺下,翘着脚也没脱鞋,枕着双手看着屋顶,虽然睡不着,可好歹比坐在木椅子上强多了。
这一躺就躺到了五更天,冯老三还在迷迷糊糊沉睡,寇金萍却发出一些声音,听起来很难受。
孔志彬于是从床上坐起身,冷眼看着寇金萍。
说实话,这屋里如果说他在照顾病人的话,他宁愿照顾一下冯老三,只因为他是冯荞的父亲,自己上一世的岳父,而寇金萍……孔志彬对这个丈母娘只有一种深深的厌恶。
他看到寇金萍支起身体,趴在病床边呕吐,呕了几口,便趴在床边喘气。
一股酸臭味在屋里溢开,孔志彬皱了下眉头,捂着鼻子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边床前,寇金萍还趴在床边发出呻.吟,好像还想呕吐的样子。
孔志彬知道,这应该是脑震荡的常见症状。
“志彬?你咋在这儿?”
寇金萍抬起头看见他,眼神迷离,像是不太清醒的样子,然后看看眼前,没看到她身后床上的冯老三,入目是白色的墙壁,水泥地,白色油漆的椅子。
“这是哪儿啊?哎,我咋觉得晕晕乎乎的呢。”寇金萍把头歪在床边上。
“医院。”孔志彬说。
寇金萍皱皱眉,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混沌着,迟钝地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儿,发生什么了?
“咱俩出车祸了?”寇金萍说,“志彬啊,你没事吧?我想起来了,你开车撞桥了,出车祸了,我还以为要死了呢……”
孔志彬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脚心发虚,手心出汗,头脑嗡嗡的,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紧紧地盯着寇金萍,寇金萍却好像意识不太清醒,闭着眼睛趴在床头,又不说话了。
“喂,你怎么样?”孔志彬慢慢靠近寇金萍,弯下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寇金萍老半天却又没了反应,正当孔志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寇金萍却又迷迷糊糊念叨了一句:
“冯荞就是个短命的,她凭啥比你过得好?小粉啊,我想法子把你嫁给孔志彬,等他发财当上大老板,我们这辈子就能有钱有势,就跟着享福了。”
孔志彬努力控制着自己,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蹲下.身子,靠近寇金萍,几乎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你想出什么法子了?”
寇金萍却没回答他,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身体动了动,又趴在床边干呕了一下,然后昏昏沉沉靠在床边闭上眼睡了。
孔志彬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寇金萍到底在这里头搞了多少鬼,联想之前的种种,说他跟冯荞命相不合,说他跟冯小粉天定姻缘,把冯荞逼得离家出走……
反正这个女人绝对没干出什么好事来。
孔志斌不是没怀疑过,怀疑寇金萍是不是也重生了,可怎么说呢,他一直没能确定,接触不多是一方面,主要是这女人也没表现出重生该有的举动作为。
孔志彬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和恨意,他此刻完全断定,那场离奇的车祸,寇金萍也重生了。
相对于去恨别人,人总是更容易原谅自己。
此刻的孔志彬已经不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脑子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愤恨地想着,如果不是寇金萍处处搞鬼,他也许就不会失去冯荞,也许冯荞就不会那么快嫁给别人,也许他还可以回头,更不会错误地娶了冯小粉,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是的,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才害得他失去了冯荞,失去了上一世平静美好的家庭和生活……
孔志彬死死盯着寇金萍,慢慢直起腰,瞥了一眼另一侧床上的冯老三,冯老三还在沉睡,没有要醒的样子,于是孔志彬像着了魔似的,四处看了一圈,脑子里设想着各种不容易被发现的手段……
他恨不得要让这个女人马上去死。
他整个人已经出于一种下意识状态,魔怔了似的,双眼赤红,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慢慢靠近,掀起寇金萍身上的被子慢慢往下压去……
脑震荡,脑震荡,那就让她永远不要再醒来吧!
合集点这里?:冯荞的故事或后台发送10查看合集链接。
大甜说:寇金萍会被女婿杀死吗?明天中午12点12,不见不散哦!。
▼友情荐号▼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