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和军在村街上请小刚子吃了一顿早餐,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让她早点回家,准备一下好回山东。小圆不愿意,说是才来几天啊,这么着急就走,自己还没玩够呢。
“你啥时候能玩够啊,大小姐,早点走。开过年,好多工程要上马,山东我还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军在这里再呆两天。”
“我没车怎么回去?难道飞回去?”
“坐火车,我让军把你送到火车站。”
“想得美!我的专属司机倒成你的了,回!赶快回来准备!”
李大庆平时虽然对女儿很娇惯,但都是在生活上。一旦有要事在身,他是会六亲不认的。小圆和军不敢马虎,吃过饭,和小刚子道过别,就急匆匆地往家赶。
进了门,没见父亲李大庆,反倒看见四伯父赵建军的老婆刘巧花在奶奶屋里,剥着花生,嘀嘀咕咕的不知向奶奶在说些什么。军不敢耽搁,回到屋子,赶紧收拾东西。
“四婶子,你来了。”可能是因为小刚子的见义勇为,小圆见到四婶子就莫名的想亲近。
“哎呦,是小圆回来啦。这一早上的去哪了,我刚才还向你奶奶问起你呢?”
“我和军没事,早上出去转了转。”
“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在街上吃的。”小圆坐在屋里的一个小杌子上,也帮着剥起花生来。“四婶子,你和奶奶在聊啥,让我也听听。”
“能聊啥,还不是烦心事。”刘巧花拍着手,好像一脑门子心事。“唉——”四婶子重重地叹着气,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啥说啥呗。小圆是自家人,没人笑话你。”王老太太笑呵呵望着老四媳妇。
“我说不出口,”刘巧花抓起一把花生,“叭”得一声,捏碎一个。“妈,你说吧。”
小圆望着奶奶,奶奶戴着老花镜也望着她。“她说的是她家老二——小刚子。”
“小刚子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啊。”小圆不由得欠起身,她准备将今天早上的发生的事给四婶子说道说道,若不是小刚子的解围,她和军今天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好什么,整天招猫逗狗的不干正事,能有什么好。”
刘巧花口中的小刚子怎么和她认识的小刚子这么不一样呢?小圆充满了好奇。可是做为小辈,她又不好意思随便放肆的发表意见。剥着手中的花生,耳朵却没放过刘巧花说的每句话。
“你才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我家老二年前刚跟人打过架,在拘留所呆了半个月,还罚了五千块钱,你说倒霉不倒霉!”
“因为什么呀。”
“爱管闲事啊!”刘巧花总结性的发言后,就没再吱声了。不晓得她是见怪不怪,懒得发言,还是怕人笑话,说不出口。
“婶子,我觉得小刚子不是爱管闲事,他是热心肠——”
“他热心肠个屁!”刘巧花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向小圆略表歉意的笑了笑。“他怎么不对家里人热心肠啊。回到家里,冷冰冰的一张脸,还不能说,一说马上就犟回来。现在呢,说是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你说气人不。”
“他年前到底是因为啥跟人打架?婶子,你跟我说,我给你评评理。”
“年前,我们村子有一家给儿子娶媳妇摆宴席。到下午全村人在院子里吃席,好几百人呢,吃到尾声,就听见有一桌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了。有个女服务员的叫喊声,还有一个喝醉酒的在瞎嚷嚷,主家想拦还拦不住。后来听说,是女服务员不小心将盘子里的菜汁洒在酒鬼老三身上了。老三借着酒劲,要让女服务员赔偿。那女服务员不想赔,说你那是皮衣,擦一下不就没事了。老三当场就毛了,桌子也掀了,要跟女服务员过不去。那老三是胡人,村里也没人敢惹,主家劝又劝不住,就让那女服务员赶快走。当时围的人忒多,没走开,老三就跟那女服务员打起来了。女的怎么能是男的对手,被那老三抓住头发,半天脱不开身。你猜怎么着!”刘巧花柳眉倒竖,好像眼跟前不是小圆,而是那个可气的二儿子小刚子。
“我那傻儿子小刚子过去逞英雄了,过去啥也没说,照着老三的脸上,啪啪啪,就是三巴掌,那老三当场就晕倒在地,起不来了。”
小圆听得两眼放光,在心里暗暗地给小刚子喝彩:“打得好!”
“后来警察来了,二话没说,就将小刚子带到了派出所,关了半个月。说是把酒鬼老三打成了脑震荡,人家要赔偿。好说歹说,一个巴掌一千五,才算了事。”
“那也不到五千啊。”
“说是凑个整,好听。”
小圆觉得这个故事不是悲伤,而是很离奇,离奇得想让她发笑。在城市,几乎不可能听到这样的故事,人们都很忙,忙的挣钱,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哪里有时间吵架打架啊。偶尔有一次,还没等你到现场观看,肇事双方已握手言和,人群也一哄而散,让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圆,你说我们家老二是不是楞啊,”刘巧花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我都怀疑他这里有问题,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他呀。”
“这不是楞,这是见义勇为。婶子,要是我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会给小刚子一个大大的赞!”小圆真诚地竖起自己的两个大拇指。
“你是世事经的少,小圆。”
小圆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巧花。没想到刘巧花没有感动,反而立马从小凳上蹦起来。“你说啥,他又打架了。”
“不是打架,是比赛。”
“还不是一样。”刘巧花将手在衣角上擦了擦,“不行,我得回去说说他,再这样下去,又会出事的。”
等刘巧花出了门走远。小圆问奶奶:“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这个婶子就是这样的脾气。”
“这母子俩怎么一点都不想呀。”
淡然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