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麻衣布衣)
我跟你说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霓的表情似笑非笑
不直接说还要让我猜是想要跟我开玩笑吗
我看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故作严肃
好吧!那我就猜一猜喽
既然说是可怕的事
我第一反应你的牙崩了?(上周刚戴的牙套)
她摇头不是
我眉头一扬你谈恋爱了?(呃这有点可怕是吧)
她撇嘴才没有
考试考砸了?(虽然我不认为这属于可怕的范畴)
猜测再次被否定
好吧我猜不出来我表示投降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眼睛模糊了
啊?我愣了一秒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接着说我近视了右眼看东西有点模糊
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她的语气充满担心
我既松了一口气又悬着一颗心
不清楚她所说的“模糊”究竟了到什么程度
我觉得应该是跟平时写字坐姿光线不足和不良的用眼习惯有关系
妮子盯着我的脸有点紧张
估计是等待迎接我的唠叨或责骂
我稳了稳情绪平和地说
没关系明天带你去测一测视力
你不骂我?霓很惊讶
这有什么好骂的?!我更惊讶
难道你妈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的可怕的存在吗?!
第二天眼镜店测量后的结论右眼近视50度
配镜师说现在没有必要配戴眼镜
她提醒孩子平时要注意用眼卫生不要让眼睛过于疲劳
踏出眼镜店霓说幸好幸好
这两天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五百度
她很夸张地张开一只手掌脸上的表情也轻松有了笑意
霓如释重负我也如释重负
不过接下来要让孩子更加重视用眼不能让视力继续加深
回家的路上霓很开心地跟我说笑着
我却想到这几天对于这件可怕的事
孩子想象各种严重的程度时心里是多么的慌张甚至恐惧……
十天前班上的男同学用不锈钢水杯砸了霓的头
砸那一下很响啊!整个头都不好了
什么时候带我去检查一下脑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个状况我一惊后脑勺砸坏了可还得了
咨询了医生朋友需要做什么检查是否会有脑震荡
朋友说没有出现恶心想呕吐的情况就先观察一下
霓问我她会不会被砸傻掉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在心里拼命祈祷一切无大碍
为了让孩子放宽心我故作镇定地对她说
为了确认有没有变傻你就解几道数学大题
一个小时后她说还没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仍是提心吊胆的
霓也没有跟我说什么
只是那本平日里备受冷落的数学习题突然间大受欢迎……
天呐!ZTH居然补习数学!!
比我优秀的人比我还要努力!
我心态崩了都要裂了……
小妮子以这样抬高的音调和夸张的手势传达她内心的震撼和不安
嗯优秀的人就是如此的优秀——我往火上再浇了一勺油
怎么办她求助地望着我渴望着安慰与救赎
那你想怎么办我反问她
我也要补习数学!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时我们正在乡镇享受周末和大自然的亲近
可是大自然再美的景色也不能吸引她的目光
当下联系好补习的培训机构我问她要这周开始还是下周
如果这周开始的话得抓紧时间回家才能赶上晚上的课程
但是下周开始要赶上ZTH又晚了一周
霓皱眉权衡我静静地等着她的决定
思考片刻霓做出了决定:这周就开始晚上就去上课!
既然孩子自己要求参加课外辅导我这当妈的还能说啥呢?
赶回家的路上我在想
如果当年她妈也像她一样这么有上进心的话……
这两天读海明威的短篇小说集
从第一篇《乞力马扎罗的雪》开始我就发觉自己智商不够
因为读完后看不懂作者想要表达什么仿佛一屋子昏暗满满
上网搜索一下此篇的解读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作者写这个故事的寓意是如此
读过解析后再复读一次眼前打开了一扇窗光亮透进屋内
读一遍——读解析——再读一遍
第二篇第三篇……皆要如此唉真是惭愧!
(幸好没人知晓我这般愚钝我安慰自己)
唯独这一篇——《一天的等待》
不需要解析的帮助我看懂了
一个九岁的孩子听说人发烧到四十度就活不了
而他发烧到一百零二度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这一天这个误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孩子就这样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当然孩子并没有死去因为他不懂这是温度计测的不同方式
单纯幼稚的孩子啊我读到结尾
有点好笑为孩子的天真和无知
随即我的心有点触动感觉到一丝疼痛
一天的等待——这一整天多么煎熬地等待着可怕结果的降临
当孩子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时他是多么的紧张害怕呀
可是他又竭力克制自己为了不让父母担心
这个面临“死亡”的孩子没有哭闹只是独自躺着盯着床脚
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这般的坚强和勇敢
内心这般恐惧的情况下还担心自己的病传染给家人
如此的懂事和体贴可他终究是个敏感而天真的孩子呀
“为了一点儿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就大哭大叫起来”……
读完这篇我的心久久静不下来
大人看来微不足道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小事
孩子的恐惧不啻于遭遇到可怕的魔兽
不敢表达或者辞不达意
或者大人们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