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病房外，我听到了失去记忆的丈夫愤怒的言辞：
“这太荒谬了，我从未考虑过结婚，更不用说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了。
“还心甘情愿？她难道是什么绝世美女吗？”
在一阵沉默之后，病房的门被推开，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警报声。
那个刚刚还在大声抱怨的男人突然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问：
“你好，愿意结婚吗？”
我：“？”
被讽刺的朋友们：“厉害。”
1
我在山区拍摄的电影刚刚结束，一联网就得知我的新婚丈夫遭遇了车祸，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尽管我们的婚姻是家族联姻，并没有太多感情，但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所以我取消了庆祝活动，买了最快的航班赶回来。
医院，朋友孟九安看到我，表情复杂：
“好消息，他醒了。
“坏消息，他的脑子受了伤。”
我：“？？？”
“脑子受伤了？”
“唉，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你自己去看看吧，但宁宁，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他沉重的表情，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的新婚丈夫可能变成了一个傻子，直到我听到病房里传来愤怒和郁闷的声音：
“结婚？
“什么？江荣你再说一遍！
“谁结婚了？！
“这太荒谬了，我从未考虑过结婚，更不用说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了。
“胡说八道，我有钱有颜有事业，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荣似乎被他的话噎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
“暮哥，你不要这么说，当初两家的商业联姻是你主动推动的，你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你现在忘记了。
“这种破坏和谐的话你最好少说，否则你会后悔的。”
纪凡暮沉默了两秒钟，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不信。”
纪凡暮轻蔑地说：“还心甘情愿呢，她难道是什么绝世美女吗？”
孟九安似乎听不下去了，担心纪凡暮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他推开了门。
我正在沉思，没有注意到，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和纪凡暮对视了。他的脸上还带着不理解的怒气和烦躁，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说话。
江荣看到我来了，稍微松了一口气：
“暮哥，你妻子来了，你好好说话。”
纪凡暮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我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加上刚刚听到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实际上我们并不熟悉。
婚前我的日程就排得很满，结婚后没几天我就进了剧组，之后一直在山区拍戏，山区的信号不好，我和他几乎没有联系。
我们之前也没有太多的相处，失忆前我和他就没什么共同话题，更不用说失忆后性格大变的他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我试探性地问：“你还好吗？”
正想走近一些询问他的情况，一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纪凡暮，那个刚刚还在大声抱怨的男人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消失了，除了脸色过于红润之外，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好。
“哪里不舒服吗？”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有些担心，因为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实在太异常了，连我也紧张起来：
“呼吸还顺畅吗？”
纪凡暮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水光，亮晶晶的，脸上的红润似乎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羞涩？
我的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没有时间去多想，准备按病床前的按钮叫护士。
他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动作，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上的留置针，眼睛亮晶晶的，仪器上的数值又上升了一些。
我怕他心跳过快而猝死：“纪凡暮，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结结巴巴地打断了我：“你好，愿意结婚吗？”
听到这话，不仅我愣住了，连准备叫医生的江荣和孟九安也愣住了。
我：“？？？”
他在说什么胡话？
江荣皱眉：“哈？？？”
孟九安沉默了一会儿：“厉害。”
……
由于检测仪上的数值太过夸张，我们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执意叫来了医生。
他被强迫做了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我们才放了心，看着护士撤掉仪器之后我离开和医生交谈。
“病人能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车祸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只是脑震荡需要养养住院观察几天，至于选择性失忆的症状……”
医生指了指脑部CT：“应该是这里的血块压迫到了神经，晚点我会开点药内服加速血块吸收消散……”
记下注意事项和禁忌之后我回了病房，推开门就看到纪凡暮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见我进来他一改刚刚恹恹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身后要是有尾巴，此刻估计都能摇成螺旋桨。
想起孟九安说的坏消息，我陷入沉默。
算了，只是忘记了近几年的记忆而已，总比我想象的情况好很多。
见我没有开口，他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我刚刚其实是想问，他们叫你嫂子，是因为我们结婚了吗？
“因为头有点晕，所以我话说得不清楚，但你能理解的，对吧？”
我还没回答，靠在门口的江荣先啧啧感叹上了：
“胡说八道，根本没想过结婚好不好~”
说完他撞了撞一脸吃瓜的孟九安：“对了，你是绝世美女吗？”
我：“……”
眼看着纪凡暮脸色渐黑，阴阳怪气两人组撒腿跑路：“你好，愿意结婚吗？”
“哈哈哈哈哈，愿意。”
我：“……”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纪凡暮，气氛有些许尴尬。
我在娱乐圈饰演过无数角色，经历过无数场景，很多时候我都能坦然面对，但此刻面对失忆后性情大变的丈夫，我却拿不准该作出什么反应。
纪凡暮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率先开口：
“我忘记了近几年的事情，目前的记忆只到19岁大二的时候，在此之前我没谈过恋爱。
“之前你还没有来，我以为江荣说我结婚了是恶作剧骗我。
“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他试探着开口：“老婆？”
“你别生气。”
我端详着纪凡暮，很难把此刻结结巴巴会害羞脸红的他和新婚夜那个绅士温柔且稳重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老婆……”
我回神，虽然对于这个称呼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到不出意外不会离婚的商业联姻，又很坦然地接受了。
我制止了他想要下床的动作：“我没生气，你别乱动，头不晕吗？”
“晕。”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至少一周。”
纪凡暮顺手牵住我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老婆，你在关心我吗，老婆你真好。”
本意只是想要让他安静一点的我：“……”
“我刚刚问江荣他们了，他们说你之前一直在山里拍戏，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飞回来了。
“老婆你好爱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
刚刚还结结巴巴的人此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叫得越来越顺口。
想到他此刻的记忆只到大二，我又不动声色打量他。
依旧是那张脸，只是不同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也不相同。
很难想象他毕业之后接管公司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让热烈修狗变成了冷静自矜的商业大佬。
“老婆你累了吧。”
说完他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你要不要躺上来休息一会儿，我不会打扰你的。”
“不用，飞机上休息过了，我不累，倒是你，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纪凡暮乖乖躺下：“老婆，我们之前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所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开心。”
“啊？”
这很难评。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天。
纪凡暮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老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为了避免他想起来之后觉得尴尬，我还是告诉了他我们之间简短的所有，他愣愣地听完，表情从不相信转变成了遗憾、失落。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很久，没一会儿他又认真地看着我，表情严肃：
“虽然我忘记了，但是我相信感觉不会骗人。
“老婆，我以前肯定很喜欢你。”
我：“？？？”
2
我没有轻信失忆之人的话，脑震荡可能严重也可能轻微，而且双方家长目前都在国外，无法立即回来，我计算好时差后给他们打了电话。
电话结束后，我看了一眼VIP病房的套间，作为妻子的责任感驱使我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纪凡暮似乎很感激，眼睛闪烁着光芒，拉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由于他刚从车祸中醒来，情绪波动太大，不久后还是沉沉睡去。
由于最近拍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早上醒来时时间还很早，我在客厅里看后面的剧本，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我抬头看去，纪凡暮脸上的迷茫和惊慌还未完全消失。
“怎么了？”
看到我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坐下，眼神坚定：
“老婆。
“我刚才醒来，还以为昨天看到你是在做梦。”
我愣了一下，转移话题：“感觉如何？有没有好转？”
纪凡暮微微低头，他侧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手环绕在我的腰间，声音变得有些微弱：“可能是起得太急了，现在又有点晕。”
我：“……”
算了。
他撞到了头，现在表现得幼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我扶你回病房休息吧。”
他立刻拒绝：“不要，医院躺得太久，整个人都不舒服。”
“老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坐着陪你，我不会打扰你的。”
“随你吧。”
纪凡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不会讨厌我吧？”
我看着他不动声色地主动与我十指紧扣，微微挑眉。
有一种……在学校时期未曾体验过的早恋的甜蜜感。
不过这并不难接受。
“不会。”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似乎更高兴了：“老婆，你很爱我。”
我：“？”
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我侧头打量着纪凡暮，很难将他的脸与恋爱脑这个词联系起来。
算了，他说什么都行。
……
在医院待了将近一周，确认没有大问题可以回家休养后，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
这一周的相处让我和纪凡暮也逐渐熟悉起来，之前的一点尴尬也在相处中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失忆了，他和我婚前调查的结果不太一样。
相处下来后我发现他一点也不像调查中描述的那样冷漠无情，反而很黏人。
回到家后，他在婚房里转了一圈，似乎对婚房有很多不满：“老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有点太冷清了？”
“有吗？”
由于工作原因，我很多时候都不在家，拍戏期间住的酒店环境都差不多，对我来说只要住得舒服就行，对于家装并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