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故事忠信之路记神的仆人万鲍贤玲

中文04文*化*革*命

  年的文化DGM开始不久,妈妈单位的“造反派”首先来我家抄家。随后一批批红W兵不断地来抄家。连邻居的孩子们也来凑热闹,不时就“咚咚咚”地大声敲门,进来后随意打砸抢。对婆婆更是任意虐待,因为她是他们认定的“反革命”。记得他们常常闯进婆婆的房间,用带扣的皮带在她身上和头上狂抽,哪怕她已是60多岁的老人。她常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们小孩子可以从隔壁看到他们的暴力,常常吓得发抖。婆婆却通常闭口又闭眼,任他们毒打。在他们走后,我们会听到婆婆在呼求主名:“主啊!”“主啊!”主是在这种难处中托住她的力量。

年夏的一个晚上,她被红W兵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连续审拷整夜。我们在外面能听到皮带的抽打声,并夹杂着谩骂和恐吓声,一声声像是抽打在我们心上,却没有听见婆婆一声半语。过了许久,婆婆被押了出来,眼睛被打得像大馒头般的,身上也多处伤痕。那期间她的眼镜被打碎了几副,就连最起码的人格都得不到尊重。多次她被揪斗和游街。有一次,她同另两位老姊妹(李婆婆和嬢嬢)一起被迫高举双手,手上套着鞋子,头上戴着纸做的尖顶帽子,颈上挂着牌子,红W兵勒令她们这样站着达数小时之久,目的是要她们放弃信仰不再信耶稣。但几个钟头下来,她们三位都一声不吭。红卫兵最后忍不住了,就分别喝问她们:“你们到底还信不信你们的耶稣?”她们个个都坚定地说:“信!”红W兵气极了,拾起地上的皮鞋,一只只扔到她们身上和头上,说:“带着你们花岗岩的脑袋去见上帝吧!”感谢神,在所有的逼迫中,神与她们同在,祂的能力也坚固她们。后来当她们谈到这次遭受的逼迫,都觉很喜乐,因为她们算是配为主的名受辱。红W兵把所有的《圣经》和诗歌都抄家抄走了,但婆婆还是千方百计地藏下几本。有一次,外面小孩爬弄堂对面的墙,发现我们家天井上(玻璃屋檐和墙的间隙)有两本书。他们告诉红W兵,结果发现是两本《圣经》。发现时婆婆正好不在家。当她回家后,我们告诉她《圣经》被抄走了。她立即走到天井,站在凳子上,伸手去摸那屋檐底下的空间,确证《圣经》已经被拿走。不久红W兵又来抄家并把婆婆带走,紧接着又是一阵毒打和批斗。小玲信主之后,有一次偶然在小房间的大橱背后发现一本《圣经》,她真是欣喜万分,那也是婆婆藏的。在那些没有《圣经》的年代里,这小小一本关于神的书,对我们来说是何等的珍贵。每天早晚两次,婆婆被勒令去打扫弄堂,她虽在狱外,却比在狱内的犯人还要惨遭凌辱。任何过路人,包括小孩子,都可以随意过去打她、唾她,因为她是众人所唾弃的“反革命分子”。有一次在斗争她的大会结束之后,婆婆对小玲说:“......我们成了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林前4章9),经上早就命定了。”在所有的逼迫中,她总是在批斗她的台上,一直不停地默默祷告,始终是靠主站住,没有羞辱主的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外人都羞辱地叫她“白头发”,他们都知道,那位满头白发的“老顽固”,是为了她和她丈夫的信仰才受如此的折磨。她为了主耶稣的名,成了众目共睹的美好见证。

图15:倪师母张品蕙文革*初期的照片。

在这期间,妈妈一直扶持着婆婆。当婆婆被打伤,妈妈为她包扎。平常也同婆婆一起祷告,求神在这样的环境中加力给她。在文革期间,妈妈自己也受很大的冲击。因为爸爸是资方代理人,妈妈是资本家的子女,妈妈被定为“资产阶级分子”,常常被拉上台陪斗。神使用这些艰难的环境来训练妈妈,使她将来能负起更重的托付。在那段时间里,妈妈不能再去学校教书,只能“监督劳动”,打扫厕所和走廊,管理废品仓库。但是无论做什么工作,她都尽力而为。她打扫的每个厕所都非常干净,废品仓库更是分类仔细,有条不紊,毎年都被评髙分。一位副厂长曾对他自己的妻子说:你如能够做到鲍贤玲的十分之一就很不错了。她在外邦人的眼前,为神作了美好的见证。有一次,小珉到妈妈单位为她送东西,见到了一幕惊人的景象:在酷热的太阳下,妈妈带着草帽,拿着铁锹,一锹锹地把金属末子和碎片堆到比她自己身体还高的金属堆上。妈妈那时已50出头,身材矮小的她却做如此重的体力劳动。小珉看得不由泪流满面。那时厂里根本没有安全生产制度。有一次妈妈在两间厂房中间行走,突然一根废木从厂房顶上飞下来,砸在妈妈的头上(工人修理厂房,建材被乱扔)。类似的事故发生过多次,妈妈几次脑震荡之后,留下了后遗症:常常会头痛或头晕。在文革时期,医院里常有不够资格的卫生学校的学生,在医病人时出医疗事故。一次妈妈因肩膀痛去打金针,应该用短针,那些学员用了6寸长的针,一针下去刺进妈妈的肺,造成气胸,需送急诊抢救。医院打针,他们却用了没有消毒的针,结果妈妈在下针处被感染,需手术开除囊肿。别人若遭遇到这些事一定会埋怨,但她却对我们说:“我太累了,主让我休息一下。”在所有这些里外受苦的情况下,妈妈从没抱怨过。她凭着信心,默默地忍受着。妈妈经常对我们说:“无论怎样,相信神!神会带我们走过的。”“神是寡妇的丈夫,孤儿的父亲。祂一定会看顾我们的。”她在每一桩临到她的打击上,都看到神的带领,所以在各种环境中,一直是喜乐满足的。小玲是69届,所有该届中学毕业生一律上山下乡(当时所有初中高中毕业生都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被送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小玲被派去江西农村插队落户。小玲将这消息告诉妈妈,她听后沉默了几分钟,就恢复了平静。不久之后,她亲手用旧木箱和木板为小玲钉了一个结实的木箱子,给小玲带行李和食物去乡下。年当小玲被送去农村时,婆婆每天都为她祷告。年春,小玲春节探亲回归临别上海前,婆婆流着泪对她说:“耶稣是我们最宝贵的主,你无论如何总要牢牢跟随主。”小玲在农村蒙了主很奇妙的带领和极大的恩典,这一定是与婆婆的代祷分不开的。小玲每次回家都有许多见证,讲主如何带领她走过各种艰难的路,往往在毫无盼望时,主奇妙地伸出手来帮助她。在小玲的影响下,小珉及表弟陆惠晨也相继信主得救。我们家开始有每周的聚会。很多弟兄姊妹来同我们一同读经和祷告。李婆婆就是常来的一位,她也成为我们属灵的母亲。

图16:妈妈在上海她房间窗口(年左右)。

哪怕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妈妈还是坚持地看望弟兄姊妹。不顾疲劳的身子,每天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带着那被戏称为“百宝箱”的袋子,从东家奔到西家。每当听说有人有任何病痛,她总能像变戏法似地拿出各种合用的药品。她以她的笑容和热情,将神的爱和喜乐带给周围的人。当得知倪弟兄的监狱难友吴友琦的情况后,她经常去看望吴友琦的妻子及3个孩子,送食品和果蔬,也从那里得知了不少公公倪柝声在监狱及农场的遭遇。倪柝声弟兄15年刑满,正碰上文化DGM最激烈的年,政府要他公开声明放弃信仰,因为他们对外已经公开造谣说:“倪柝声放弃信仰了!”但这个考验对他又算得了什么呢?主对于他实在是太宝贵了!为了对主忠诚,他再一次坚持他的信仰,情愿放弃所谓的“人间自由”,在狱中15年后,甘心继续为主作囚徒。公公这样的表态引来了更大的逼迫,导致公公和两个流氓刑事犯被关在同一间牢房内。流氓们的任务就是逼他放弃信仰,他们越虐待公公,就越“立功”。曾听狱中难友说,公公的一件棉背心也被他们打烂了。可想而知,为了不放弃信仰,他吃了许多苦。当他们的目的无法达到,而公公的刑期又满时,他被改判到劳改农场继续服刑5年。先是被秘密押送去上海郊区的青浦县青东劳改农场。在此期间,婆婆还被允许去探望他,后来公公被转到安徽白茅岭劳改农场,婆婆就没再能去见他了。秋天,婆婆的大姐张品琤打算从北京来看婆婆(外婆张品芳是婆婆的二姐,他们家是3姐妹和1弟弟),商量有关公公出狱后的安排。这是婆婆近20年来第一次再见到她的大姐,所以听说后开始打扫房间,准备迎接大姐的到来。当她在爬上一个凳子往壁橱上层拿被子时,不慎跌了下来。当天晚上,婆婆身上痛得厉害,医院,被医生诊断是肋骨断裂。医生说得让骨头自行长好,没有其他方法,便让婆婆回家。婆婆回家后就自己在胸围上贴了好些伤筋膏药止痛。数日后,大姨婆的孙女林铮陪她奶奶一起来看婆婆。我们一家及二姨一家都聚在一起,商量第二天孩子们抽空陪林铮去桂林公园玩。那天晚上大姨婆和婆婆同睡一间。第二天,11月5日(星期五),小玲、小琼和二姨的孩子们早上就出发去桂林公园。小珉和锡安还要上学,就准备中午放学后再去。当小珉放学回家后,大姨婆和嬢嬢(老佣人)不知所措地说:“婆婆还在睡觉,怎么叫她都起不来,最多睁睁眼睛,马上又闭下了。”小珉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打电话给妈妈和二姨。医院后,小珉带着锡安去桂林公园把大家找回来。医生症断婆婆是中风。此后我家和二姨家人就作出安排,医院照顾她。因医院病人多,急诊室病房不够,婆婆暂时被安排在走廊里。妈妈为婆婆买了一些必需品放在病床下。两天后的年11月7日,婆婆去世了。婆婆知道自己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她血压最高时,上面,下面),将来可能会中风。她就时常祷告,求主到时候让她快走,不要成为家人的累赘。神听她的祷告,成全了她的心愿。婆婆去世后,我们不敢马上报告公公,因为知道他的心脏很衰弱,恐怕难以承受如此的打击。过了一个多月,才断断续续地写信告诉他。自从婆婆病危直至离世,他似乎已有预感,不断地来信询问婆婆的身体情况,想早点出狱与婆婆团聚,为了在病中伺候她。当大姨婆(倪师母的大姊)与孙女一起于年初去安徽探望公公时,他的心脏已经极其衰弱,得知婆婆的去世消息,他万分心痛,因婆婆是他唯一保持联系的亲人。事后听同狱的难友们说,公公一直有一个心愿,想早一点结束他的刑期出来与婆婆团聚。他知道婆婆的身体非常差,他曾说过:“我的刑期,像是与我妻子的生命在赛跑,如果我能在她还在世的日子出去,就可以好好伺候她,她为我受了许多苦。”得知婆婆的离世后,公公曾悲伤多日,但主却亲自来安慰他。从他4月22日写给大姨婆的信中,我们可以知道他在极其痛苦的境遇里,仍“维持自己的喜乐”。这些年来,一个又一个重重压迫,并没有使他气馁,因为他所仰望的,乃是一位坚固并永不让我们失望的神。年6月,我们接到劳改农场的通知,说公公已去世。小玲、大姨婆和吴罄叔叔赶去农场后才知道,他们已将他火化,家属也只能看到他的骨灰。他的难友告诉我们:当时他的心脏病发作,他们在他垂危时,将他放在一辆拖拉机上,拖去40医院。这40里坎坷不平的山路,拖拉机的颠簸,就是身体好的人也很难承受,更何况是一位心脏病垂危病人。据说公公在途中就被主接去了。在临去前,他在枕头下留了一张字条,那是用非常颤抖的手,写下的几行大字,公公要用他一生的经历,来证明这个他至死持守的真理:“基督是神的儿子,为人赎罪而死,三日复活,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我因信基督而死。倪柝声。”当农场干部将这张纸给我们看时,小玲祷告主让她快速将它背下来记在心里。劳改农场干部还说,他写了许多笔记本的“反动日记”,那是他在服狱中,记录他所新得着的真理亮光。但这些珍贵的手稿,至今都无法从狱中拿出来,除非神特别保守。公公在狱中有一位难友吴友琦,事后也将公公的一些往事告诉我们:公公在世时曾一直为他祷告,当公公去世后不久,他就得救归了主。公公和婆婆结婚近37年,有20多年不能在一起。他的表侄婿马兴涛,把公公和婆婆的骨灰葬在一起,这是一处位于浙江省海宁县的观潮点附近的墓地。直到17年后,即年5月,公公和婆婆的两位侄儿将其骨灰一起移葬到江苏省苏州市郊外的香山花墩公墓,就是在他弟弟倪怀祖及其妻的墓旁。图17:公公和婆婆的墓,位于江苏省苏州市郊外的香山花墩公墓内。文革结束后,妈妈办理了退休,这样可以让小玲回上海顶替她的工作。她自己不久也被单位回聘,翻译出口订书机的说明书。小玲到她的单位工作时,因为妈妈的口碑好,小玲在单位里也沾了不少光,每个人因妈妈的缘故都对她很和善。当时小玲和她在小分队认识的耿心钰谈朋友,后来她觉得耿心钰不信主,就要断了这个关系。下面是耿心钰的见证:我的姊妹小玲是妈妈的大女儿,她生活在六代基督徒的家庭里,而我没有任何基督徒的背景。我和小玲在年大陆文化大革命时期相识,她是我交往过惟一的女朋友,我也是她交过的惟一的男朋友。当我们关系越来越近时,一天小玲却写给我一封信:“我不能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关系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我是一个基督徒,一个信神的人......”当我接到信时,真是震惊万分,这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的事,当时是大陆疯狂的年代,基督徒受很多迫害。我陷入痛苦之中,我给小玲回了一封信:“要是这世上真有神,我愿向神求这个恩赐……”信寄出多日都没有任何回音,我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信。原来当时小玲家接到通知:倪柝声弟兄已在安徽白茅岭劳改农场因病逝世,要家人去劳改农场办理后事,小玲立刻与倪师母的姐姐张品琤姨婆、吴罄叔叔一起赶去安徽白茅岭农场。当农场领导将倪弟兄的骨灰交给他们时,还给他们看了一张字条,说是在倪弟兄枕头底下发现的,这是他的手迹:“基督是神的儿子,为人赎罪而死,三日复活,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倪柝声。”小玲祷告求主让她记住这些话,终于将这段话传到弟兄姊妹中间。当她回到上海,妈妈将我的信交给小玲,对她说:“你可以给他传福音,让他信主啊!”就这样,我也经历了神丰厚的恩典,信主并且重生得救了。当时的诗歌和《圣经》的话语,还有一些福音书籍都是小玲手抄的,因为所有的属灵书籍都被红W兵抄走了。所以我的得救也是妈妈的带领。后来我的家人,父母和弟妹们也都陆续信主得救了。年我们结婚,我真感谢妈妈的引领,让我得到一位宝贵的救主,也得着一个幸福的家。妈妈也为小琼男朋友传福音,不久他也信主得救了。我们家有一位老佣人,我们叫她“嬢嬢”,妈妈从小教我们尊重敬爱她。她从外公和外婆在时就在我家,共40多年。最后几年她生病体弱,医院开刀医治。我们全家把她当祖母看待,直至她过世。她在世最后一年,小玲和小琼计划办婚礼,嬢嬢特意叫小珉为她买一件新衣服去参加婚礼。那天她非常高兴,因为她把我们都当作她自己的孩子。但她身体已经很软弱,不久就辞世了。在她的告别礼拜上,充满了神同在的气氛。图18:嬢嬢(左3)在小玲(左2)和小琼(右2)的婚宴上。文化DGM结束后,一些被抄走的家具和物品被退还给我们,其中包括婆婆的钢琴。虽然我们经济不富裕,妈妈还是想尽办法安排小玲和小珉学习弹钢琴,弟弟锡安学习拉小提琴。妈妈自己也教我们如何为唱赞美诗配低音和弦。那时我家常常有弟兄姊妹来聚会,妈妈或小玲会在钢琴上弹赞美诗,为弟兄姊妹伴奏。也有年长弟兄姊妹带领我们读经和祷告。恢复高考后,妈妈还免费为厂里的年轻人及朋友们在家里补习英语。图19:妈妈为唱诗的四姨鲍贤琨及丈夫夏基康伴奏。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转载请注明:http://www.naozhendanga.com/nzdzz/75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