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看见他了。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坐在我面前,黑暗中他的眸子如同猫一样发出凛洌的清光。我看到他眼里的款款柔情,看到他嘴角上开着的柔美而娇艳的花朵。灿烂的在狭小的屋子里渲染出一地刺眼的光芒。 我的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有些生疼。我抬手一个搓揉的动作,眼睛闭上,睁开。 依然黑暗。他再度在我的幻觉里消失不见。 忍下心里的尖锐疼痛,我摸黑里熟练的打开灯,然后走进卧屋。我感觉脚步有些虚浮,我扑倒在床上。双手摸来的棉被覆上身体。这一张床,它已经寂寞很久了。 空旷而寒冷。双人床,被下没有温暖。闻着五指之间,残留下的烟草味,一如他的味道一样鲜明。只是他不在,我看不到他。 躺下,睡意突然袭来。也许,我渴望稳睡,虽即寒冷,然则安全。他在。他在么。或许。 早上醒来的时候,屋外阳光灿烂,喧闹依然。清晨的马路上飞疾一样窜过的车子如急湍,瞬间遁入时空逼出了界线。上班的男男女女和清晨起来张罗的妇人或是保姆们在楼下匆匆走失。我看不到他们的脸,是否璀璨如烟花,或是娇人可爱,或是睡意惺忪。只是看到衣服上的颜色,或明或暗,或浓或淡,在视野里一一消亡。 晨曦,你在哪。何处属你的眷恋。 晨曦是我的男子。他不在了,这样。可是此刻我分明的看到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慵懒的拖着身子,半眯起来的眼睛里盛满了笑容。他叫着我的名字说早安,然后向浴室走去。 我想奔过 去拥抱他,可未待开口,一个眨睛便只剩下空荡的屋子。没有人,毫无生机。 我心里一阵阵的剧痛,喉咙里涌上来的酸苦,我忍不住的哭。
2.下班的时候Kiano照旧走过来说暖风,一起吃饭吧?
我看了一下他,说不用了,谢谢。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我感激于他的真诚和坚持,可是有心无力或是无心无力均不是我所意愿得到的最终结果。然而实则如此我没有办法去盛接他的拳拳诚意。
我的生活重新回复到一纸空白的原始状态。这并不是一个美丽的转折,看似后路和前程坦荡光明,实则内心溃乏。
唐夏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站在公车站台上,等待路汽车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他说,暖风,我想见见你。
我微微的笑,可我还是相隔许久才犹豫不决的说,好吧。你来接我。
唐夏在三十分钟后出现在我面前。我记得他的车牌号,他的雅阁是灰紫色,远远的驰骋过来,像一团阴霾一样冲进了我的视线。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在阴霾里,看到了晨曦的脸。
唐夏下车后径直走到我面前说,暖风,走吧。
去哪呢。
先吃饭吧。
嗯。
我跟着他走过去。打开副驾座的车门时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里面。我只看到她黄色的卷发妖娆的缠在她的脖子上。我甚至没有看到她的脸便转过脸,我说,对不起。然后随手把车门带上。
我几近恍惚的失态在车门关上的声响中终天愣过神来。我立在路边看着唐夏微笑的说,上来吧暖风,她是我的一个病人。
我看了看他,然后把脸贴到车窗。我想看看这个女子的容貌。
车窗被降了下来,我看到了这个女子如花般的脸,妆容极其的精致。穿着娄空的毛线衣服,黑色裤子,外翻绒长靴。
你好,我是宋小喻。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说。眼角里有一抹艳丽而凄美的神色。眼角下有一颗褐色的痣。她的声音婉转而动听。我微微的笑着说,宋小喻,你长得真好看。
你是暖风。她笑。
嗯。我是暖风。
唐医生总是提起你。
呵呵。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唐夏。他笑,然后说,上车吧,宋小喻你坐后面,让暖风坐前面吧。
宋小喻看了一眼唐夏,笑笑没说什么,动手开车门。我按住了她的手,然后笑着打开后座的门。
女人的直觉都是天生的敏感。宋小喻的一个眼神,不以为然的遮掩的那一刹那,情感里的秘密如天雨般倾倒出来。
吃饭的时候,我盯着宋小喻和唐夏侃侃而谈。我想象不出她是唐夏的病人。我仔细的端详了她一下的衣着,如果我猜测不出错的话,她应该是个有钱的女人。至于她是如何到达富人的这一范围里的途径,我猜测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停止了说话,笑着看着我说,暖风,你看得我很不自然。
嗯。对不起。我向她道歉,我知道这样直接的盯着别人非常不礼貌。是的,晨曦总是提醒我不能这样盯着别人看,可是晨曦不在了。我知道,他不在了,可我总是看见他。
我怀念他。我独自一人在怀念,这个时刻我的幻觉充盈而丰满,是一种对过往沉溺的缺陷。我看见晨曦,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身旁。
然后我听到唐夏大声的叫我,他用力的晃着我的身体。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唐夏一脸的无奈看着我。我低下头来看到他抓着我手臂的五指,很好看。晨曦的手亦如他的一般完美。
唐夏看到我注视他的手,连忙放开我。然后他说暖风,你来我工作室吧,你的确需要接受治疗。
唐夏是个心理医生。他是晨曦生前最好的朋友,是个英俊的男人,否则像宋小喻这样美丽的女人,不会轻易爱上他。他有一双漆黑明亮而敏锐的眼睛。
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问他,你是心理医生?律师?
然后他笑着勾着晨曦的肩说,晨曦,你的女子真厉害。
晨曦温柔的笑着抚摸我的脸。
唐夏在第一次见到我后,道别时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暖风,太聪明的女子,不会快乐。然后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离开。
晨曦不在后,他来看我几次,来去匆匆。我无心挽留,亦不想接受他的怜悯。他不过是晨曦的朋友,晨曦不在后,也许,他只在尽一些对晨曦应有的责任。可是我不是他的责任,我讨厌唐夏怜悯我。
可是我很想念晨曦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触摸过他的温暖身体了。他亦没有拥抱过人,我的身体惭惭的冷却了下去。我很想念他。
他提到治疗的时候我情绪突然很激动,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滚,我不用你来可怜。
他的表情淡了下去,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宋小喻的笑声抢了过去。
我站着居高临下的瞟了宋小喻一眼,没有说话。我突然感觉很委屈,喉咙一紧,眼泪便想要往外涌。可我终究是忍住了,我的眼泪是容不得别人观摹的。
好了,暖风。唐夏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说,坐吧,以后再说,吃饭吧。
我慢慢的坐了下去,缓声说对不起,唐夏,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唐夏站了起来。
不用,我想四处走走。你陪陪她。然后我提起挎包,离开饭桌。
是宋小喻从后面拉住了我。
我只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说,你的电话号码,方便告诉我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说没必要的时候,突然看到她眼底下的幽怨在瞳孔里四处纠缠着。我心里一凉,然后提了一下气说,你手机拿来。
她把她的诺基亚递了过来。
我按下了自己的号码,然后听到自己的彩铃声<<Areyoutheone>>。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首歌了,再次听到的时候心里依然阵阵的剧痛。我把手机还给她,逃亡一样离开。
3.每天,我一个人安静的坐车回家。晨曦在家里等着我。是的,我看到他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回来的时候说宝宝你回来了。 嗯,亲爱,我回来了。我笑着应他,可是他不走过来拥抱我。于是我奔过去想要拥抱他。 可我下一刻便再也看不到他。我伸开的双手尚未触到实体,他便消失不见了。晨曦,你可知道,我多么的想念你,为何你连一个拥抱都吝于给予。 唐夏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右手握着笔在墙壁的白纸上虔诚的划上了一笔。也许,我并不能清楚地记得晨曦离开我的日记,就像我不记得墙上的正字已经累积了多少个。可我记得每天过来加上一笔,这样,到我死,都不会忘记,我的男子,他比我早离开多少个时分。 唐夏,是我。 暖风,你还好么。你在忙些什么呢。 没,我在家。我放下笔,轻步走过去,一一抚摸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那些物品都是晨曦和我一起一点一点买回来,才堆出现在这样的温暖的家。可是他不在了,他没能和我一起分亨。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也不清楚,也许每一个时刻,我都是空闲着的,但是这些空闲,都被思念占据了,唐夏,你明白我么。我努力抑制住要涌出来的泪水,唐夏,你有事么。 我想你真的需要来我办公室一趟,暖风,你的情况很危险。 我听到他那边有车声,然后我笑,你在哪呢唐夏。 我在路边,我想过去看看你。 不用了唐夏,我很好,我并不需要治疗。 嗯,我是明白你的,暖风。他顿了一下,你是否只是害怕,从此连幻觉里都不再有他出现? 我愣了一下,仔细的思索他的话。突然就没来由的感觉到恐惧。我用力的握着电话,然后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说一句话。我翻出,点燃,吸纳呑吐。唐夏很有耐心,他一直在等着我的答话。 可是我累,我什么也不想说。我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轻轻的挂下电话。关机。 抬头望向空旷的苍白墙壁,心里一片荒无。太久,太久,我感觉身体冰凉,我想念他,他的拥抱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一切。 晨曦说暖风,不要抽太多的烟,你总是不爱听我的话。 不,亲爱的,我只有在这上面不爱听你的,其余的我统统都听你的。 可纵是我摒灭所有恶习,即使我何其虔诚,都扭转不了现下的局面。河水不能倒流。晨曦,我们,已经不再在同一个方位上相爱。我多么的多么的渴望你拥吻仍未能遂愿。 我不能控制的情感,在黑暗的屋子里肆意的四下流窜。我拥抱自己的手臂哭泣,我用力的吸烟全部吸纳到肺里,胸口传来阵阵巨痛。 可我最近一直旨在把烟戒掉的。是的亲爱的,我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这个你所不喜欢的恶习抛弃。可是我不能。正如我需要你一般,我离不开它。亲爱。 我接到宋小喻的电话时,是相隔多天后的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正字抽烟,突然传来廖落的歌声,Showmethemeaningofbeinglonely,是我手机里的来电铃声。这是晨曦最喜欢的歌曲,于是我上网把它下载了下来。我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除了唐夏,很少人会打进来。 那时候我已经辞了工作,躺在家里无事可做。那家公司的老板原是看在晨曦的份上才让我去上班。晨曦不在后,他对一直工作不细微经常出差错的我很不满意。他补了我三个月的薪水,然后让我收拾东西走人。 我没有说什么,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来电显示上是宋小喻的名字,若是陌生的电话,从来不接。我感觉有些疑惑,若是她不打电话给我,或许我已经忘记过她。我接通电话,努力在印象里勾勒宋小喻的样子。 是我,暖风。 我是宋小喻。电话的那头声音很嘈杂,透过电话仍感觉到重音乐的震憾。 我知道,你有事么。 你没这么早就睡觉吧,暖风,我想见你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她应该在酒吧,或许已经喝醉。我想起她幽怨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些悸动。这个女子,唐夏从来不会对我提起她的半点。这是唐夏的职业道德上的坚持。 你在哪呢。 我在酒吧,你过来吧,我让人去接你,你家在哪。 不,你过来,我不想去酒吧。 我已经走不动了,暖风。你让我看一眼你吧。 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求着哀求,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我倒吸了一口气,说,好吧,那我过来。你等着我。
4.昏暗的灯光,充斥着耳膜的音乐,晃动的人群,体味在狭窄的空间里四处的流窜。我遁着人群寻找宋小喻的影子。像朵花一样妖娆盛放着的女子。 酒吧里的人非常多,灯光扑朔迷离,时明时暗,人群拥挤在一起扭动着肢体。我钻进人群里看不到宋小喻的影子,然后遁着座位一个个查看亦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拨她的电话,耳边只听到轻柔的纯音乐彩铃。在这喧杂且鱼目混珠的狂欢酒吧里,听到这样不清晰的轻音乐,十足活见鬼。 却一直没有人接电话,我挂上电话走向DJ台。 DJ台上着着两个年轻男子,金黄的及肩发,闭着眼睛陶醉在音乐急疾的旋律里,以致我走近,他们仍没感觉有人靠近。 我看了看他们,然后把挡在我左手边的男子轻轻拉开。他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我,问我什么事。我没有理会他。我伸出左手按停了音乐,整个酒吧刹时停止了转动一般,忽然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DJ台上来。 这时另一名男了也睁开了眼睛,他看上去有些愤怒,他大声的说你干吗。 我看不起看他,他的愤怒于我而言,构不成恐惧。我把嘴凑近麦克风,巡视着整个场面,那些因音乐嘎然而止,身体却不能自控还在晃动的人群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我对着麦克风平静的说,宋小喻,你给我出来。 声音不大,但是酒吧里的音响效果确实非凡,我相信如果宋小喻没有醉死过去,即使她躲在厕所里都可以听得到。 但是人群里只是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应我。 我再次提高音量对着麦克风说,宋小喻,一分钟之内听不到你的回应,我马上离开。听到没有,宋小喻,我是暖风,你给我出来。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一片尖叫声和口哨声。 站在我身边的两个DJ很不耐烦,他们要求我马克思离开DJ台。 好,对不起。我退开位置。然后听到宋小喻在叫我,暖风,我在这里。 她不停的向我招手,她身边围着几个身穿西服的男子,但是外套已经不知去向,只有白衬衫和歪歪斜斜的领带。这群平日里扮作绅士的男人,此刻目光里露出来的赤裸裸的欲望,恨不得马上把醉态撩人妖娆妩媚的宋小喻吞下去。 我走过去,用手拨开围在她旁边的男人,她一脸妩媚的望着我笑。她的身体自上而下都随着DJ重新播放出来的的士高音乐有节奏的扭动着,像一尾蛇一样撩人。 她说暖风,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然后我看了一下周围盯着我看的男人对她说,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都是同事。 哦,那你可以走了吗。 不嘛,暖风,我们一起跳舞吧,要不我们喝酒。她咯咯的笑着的同时,旁边的男人再次涌向了她。 我把手插到了口袋里,说,我不会跳舞,我也不喜欢这种地方。然后我退出舞场,转到外围。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看到宋小喻醉醺醺的向我走来。 她拉着走向一个座位坐下,那里摆放着一些未喝完的酒,椅子上搭着几件西装外套。她说,暖风,你陪我喝酒吧,我们不醉无归。 看她醉得不成的样子,我想煽她一耳光,可是我忍住了。她不是我什么人,甚至至今,连朋友亦未称得上。我开始感觉这里的气氛让我恶心。我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看看到那几个男子也从舞池上退了下来,坐在椅子上,装模做样的端着酒杯打量着我。 你只是想见我,让我来陪你喝酒? 不,我是想让你陪我喝酒,但更是想见你。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好,现在见到了,我不喝酒。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可我醉了,暖风,你不陪我吗。 你也知道你醉了,宋小喻。 是,暖风。她歪在一旁盯着我看。就像当初和唐夏一起吃饭时我盯着她看的那种眼神。这次我很不自在,尤其旁边还坐着几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这时,一个男人说宋总,不把你朋友介绍一下吗。 原来她是老板,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她时,便感觉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宋小喻笑着扫了他们一眼,含糊不清的说就你们这德性,还配不上认识她。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那些被宋小喻说得一脸灰溜却笑容满面的男人,说,我要带她走,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他们愣在那里,没有说话。我拉起宋小喻,提起她的手袋往外面走去。她已经醉得连路也走不稳定了,嘴里嘟嚷着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扶着一个酒醉的人走路比登山还困难。 出了酒吧门口,一股冷冷的风吹了过来,我心里的恶心感消了一半。 她说我不回家,我要你陪着我,行吗。 她看上去很累,说话很慢。如果不是酒喝多了便是酒里被人下药了。她的身体一直往下沉。 你站好啊,我扶不住你了宋小喻。 我好累,好想睡。她往地上坠了下去。 我赶紧扶住她,八成是酒里被下药了,可为什么刚才还那么兴奋的跳舞。我扶着她走到街上。这么晚并且寒冷的天气,连出租车也没有。 没车了,我们睡街吧,宋小喻。我没好气的说。 她闭着眼小声的说,我有车。钥匙在袋子里。 可是我不会开。 然后听不到她的回答声了。她昏睡了。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电话,只能找唐夏了。 其实我并不想打扰他,可是我没办法。 唐夏的雅阁在二十分钟后驶到了我面前,宋小喻像个死人一样,身体总往下坠,累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天气干躁寒冷,二十分钟真算难熬。宋小喻这个女人,我居然管她。 唐夏穿着黑色的风衣走下车,转身关门的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晨曦。那件衣服是他们一起买的,唐夏的身型和晨曦的相差无几。我差点要失声叫了起来,可是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男子晨曦他不在了。我心里一阵酸痛,支撑在扶着宋小喻的那条手臂上的力量遂地消失。宋小喻倒在了地上。 暖风,你没事吧。唐夏跑过来扶着我。 我看着他真诚的面孔,心里抽搐的痛。晨曦始终是晨曦,无人能取代他。我忍下悲痛拉起宋小喻,对她说对不起。 她被摔得有些痛,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没有清醒过来。唐夏帮忙扶着她上车。 上了车后,唐夏从前座转过来,你知道她家在哪吗,暖风。 不,我不清楚。送到你家去吧,明天你送她过来开她的车。 这……唐夏的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感觉,不太好吧。 唐夏,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相处。尤其刚认识没多久的,所以她不能住在我家。要不,你不方便的话,送她到宾馆吧。 我去过两次唐夏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还有两间客房。他的房子很大,但是空旷,我并不喜欢。 那好吧,让她住我家,但是你会留下陪她么,暖风。 不,我得回家,我很想晨曦。我面无表情的说。可是我思念他是确实的,我很想他。 唐夏叹了很长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他已经死了,你清醒点,暖风。 他或许很生气,他的脸部肌肉都扭曲到了一起。我看着他,轻轻推开宋小喻,开车门,下车。 唐夏紧跟着追了下来拉着我,说暖风,对不起,可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轻轻拿开他的手,抬头微笑的说没关系,唐夏。他在我心里一直都在的。我想一个人走一下,行吗。这一段治安挺好,你不用担心我。明天你还上班,对么?回去吧 唐夏看了我很久,说今天是你头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暖风。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回去吧,我送你。今天墙上没打记号对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回了他的车。
5.吕和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刚起床在厨房里煮方便面。我没有任何谋生的能生了,现在我很穷,我没有多余的钱,冰箱里亦没有足够的食物。我的生活,像一杯白开水,索淡无味。
吕和是一个杂志的编辑,有时候会约我写一些稿子,但是自从晨曦不在后,我很少再接触文字,漫不经心。用唐夏的话来说,早晚有一天,我会饿死的。 吕和说暖风,我现在缺稿,你手上有吗。我很急。 我咽着面条说吕和,我现在缺钱,你有吗,我也很急,我连买烟的钱也没有了。 吕和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灿烂。我望向窗外明晃晃的天空,想象这个和我合作了几年却从未见过面的男人的样子。 吕和说要不我先借给你。 不,吕和,我已经久不码字,连造词遣句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不确定我能否还给你。我已经近半年没有给过你一篇稿子了,不是吗。 那你交一个给我,我努力给你争取最高的稿酬,好吗。你现在生活怎么样,现在是月初,中旬就可以先打款给你,可以吗。 先看看吧,谢谢你的好意,吕和。但愿我还可以凑一个给你。我盯着碗里的面条,挂了电话,感觉恶心。 把面条倒掉,吃了几片维生素后。我打开电脑,可是脑里一片空白。任何构思亦没有。看来这次我将很快便饿死在这里了。但是没关系的,没有了晨曦。是的,他不在了,我感觉不到意义。 晨曦,最近我很少看见他了,甚至亦不会像以前那样频频可以在梦境里看到他。他真的离我很遥远了。亲爱的,我很想念你了。 打开邮箱,看到小梦发给我的邮件,她让我设计一个动画,这样我可以拿到一千块的酬劳。 是的我没有工作,只能做这些乱式八糟收入不稳定的活来换取生活所需的物质。 动画很快做好了,我把它发到了小梦的邮箱,然后打电话给她,然后等她通过审核,满意了她会给我打钱。 和小梦通完电话后,我思索了一下吕和的话,依然没有丝毫眉目,一片空白。 屋子里安静得很,我甚至连一只宠物也养不起。每天,时光来来回回的过去,不知道如何便渡完了一天,偶尔上网时看到以前公司里的同事的问候,也只是看过了便算,并不回复。 傍晚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唐夏,通常这个时候他刚下班,一看来电,竟然是宋小喻的号码。 是我,暖风。你酒醉过了吗。 暖风,在哪呢,我刚下班。 在家,那出来吧,我在建设路的咖啡馆等你。我想,你不喜欢酒吧,应该会喜欢那里。 你来接我吧,太远了,我没钱打的过去。我淡淡的说,并且,最好你结账,因为我没有钱。 呵呵,暖风,你真会说笑,好吧我来接你,并且我结帐,行了么。 嗯,还有,因为昨晚打的去找你,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你最好带盒烟给我,要白万。 没钱还抽外烟?暖风,你是我所见过最独特的女子。宋小喻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开心。 我不是想让你可怜我同情我,我只是说实话。你来接我吧,宋小喻。然后我告诉她地址。因着我从来都没有为昨晚去看她找到理由。 半个多小时后宋小喻到了楼下,在电话里嚷嚷着让我快点下去。我提了件外套,锁门下楼。 宋小喻站在她的奥迪A6旁边,满脸笑容,化着很细致的妆,身穿杏色套装,脚踏着同色高跟长靴。看上去高贵逼人。实在难以让人和昨晚醉得像泥巴一样的她联系在一起。 我慢慢的走向她,向她伸出手。 宋小喻有点吃惊,笑着说还跟我来握手这一套呀。 不,烟呢。 宋小喻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钻到车子里真的拿出一整条的白万。够你抽疯了吧。 我只说要一盒的,为什么买一整条。坐上车后我问她。 赔你昨晚打的的钱,呵呵。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吃饭了么。 早着呢。 那我们去莱莉雅先吃饭吧,我也刚下班没吃。 不去。 为什么。宋小喻踩了个刹车,停下来转过头问我。那时候我正低着头折烟,抽出一根后,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然后点燃。我总是不自觉的时刻把打火机带在身上,即使我没烟的时候亦不例外。所以这样,我一直戒不掉。 我吐出烟雾,让她把车窗降下,让空气吹进来。然后说,那是你们有钱人消费的地,我折磨不起。 宋小喻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暖风大小姐,这我也一起结账行了么。 为什么。 就当是谢谢你昨晚及时把我拉走,我的酒里被下了药,要不是你来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按了按我的肩头,暖风,真的要谢谢你。 那你炒了那几个假绅士的鱿鱼了吗。我笑了笑说。 她一提这个就特火,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串。我抽着烟权当她在放鞭炮,完了我说,那晚上还去疯不。 你有兴趣?她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扔掉烟蒂说,我真受不了你,宋小喻,你赶紧吧,叫我出来干吗,说完送我回去。 还没吃饭呢,咖啡也没喝呀,就急着回去吗。 我忙。 你又没上班忙什么呀。 我又不是你,钱大把大把的。我得回去写稿换钱,我们生活不一样你明白吗宋总。我叹了一口气望向车外。耳边却传来宋小喻的抽气声。我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下,她的眼睛红了起来,眼眶里圈着一层流动的液体,快要套眶而出来了。 她说,暖风,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没抢你什么,为什么你非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过喜欢你,为什么你却总让我这么委屈。她一提气,眼泪便猛往外涌。 听到她的哭声和幽怨的控诉,我心里有酸。我递过纸巾给她,是她车子上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总之,对不起。 没关系,我了解你的情况,我不怪你暖风。宋小喻哭着说。她说,我可以抱抱你吗,暖风。 呃?我愣了一下,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嗯,可以。 宋小喻的拥抱和晨曦的是不同的。也许,他,终究是没人可以代替的。但他亦会是我永远的痛。 我拍了拍她的背,想着晨曦,心不在焉的安慰她,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 她止住哭声,用手轻捏了捏我的手,你怎么这么瘦,你每天都吃些什么东西呀。 我放开她,神态自然的说,方便面。 这……宋小喻没有说话,但是眼里全是怜悯的神色。 我把头扭向车窗外,说,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很排斥。 那你是怎么生活的呢?要不,你来我公司上班吧,暖风。 我不喜欢,并且做事总出错。我喜欢现状。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吃方便面呀。 吃方便面怎么了,你看不起吗。我不偷不抢,苟于现状也不行吗。我点了一根烟。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那你去喝酒对身体好呀,还醉得不像人样,哼。 好了暖风,宋小喻叫停了我,我上辈子欠你的不成么,然后她笑着说,好了先去吃饭吧。于是说完了也不管我是否愿意,开车到莱莉雅。 两个人点了很多海鲜,她也真够浪费。我随便吃了一些,便觉得恶心,便独自抽起烟来。 一个侍者跑过来说,对不起小姐,为了保持公共环境和您的身体健康,请您不要吸烟。 这年头的侍者怎么统统口才都如此了得。我放下烟说好吧。然后看着宋小喻,在心里小声的说,你带我来这种不准抽烟的地方吃死贵死贵的垃圾菜,比我家的方便面还难吃。 可是也不用我掏钱,算了,还是算了。
6.也许宋小喻请我吃饭去咖啡馆逛商场属于她意识里的好意,打发时间这样。可是我真折腾不起。 第二天的时候我感冒了,头昏脑胀,嗓子疼痛,可能是得了咽喉炎。更可怕的是因为吃了海鲜,肚子疼痛,恨不得整天时间都呆在洗手间里。 到傍晚的时候,我已经腿脚发软全身乏力。喝很多的白开水来及时补充水份,但是没有用。鼻子不通气,头晕晕的一整天下来没有胃口吃东西。 我躺在床上发呆,看了看床头边上放着的晨曦的照片。看到他俊朗的笑容下眼睛里有温暖的阳光。我只是感觉内心绞痛,并无眼泪要发泄。事实,从他离开到现在,宣判不出难过有多重,亦无眼泪下滑,只觉内心疼痛。每每触及,恍如隔世。 我爬下床,慢慢的走到墙边,用笔在上面添上一划。我伸手抚摸这些密密麻麻的正字,往事历历在目。亲爱,我生病了,你不在身边。 突然我感觉内心沸腾,有很多的话想要往外涌,藏不住的秘密一样,脑海里充盈着字眼和场景。我放下笔,把座机的插头拔掉,然后把手机关机,打开电脑,把烟和水放在旁边,开始码字。 但是我甚至连烟也抽不了,喉咙干痛着。我把毛毯披在身上,伏在电脑前打字。头疼得很。我离开电脑,摸到阳台上发呆。楼下的路灯反射过来的光线刺得我双目迷眩。 然后喝水,去找了一片阿司兀林,吞下。期间,去厨房煮了一包泡面。吃了两口,喉咙实在疼得无法下咽,然后搁在一旁,去熬了点粥。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很久了。 去了五趟洗手间。垃圾筐里堆了一篓擦过鼻涕的纸巾,鼻子已经擦得酸疼。 这样,断断续续的,到我把文字写完,发到吕和的邮箱时已经是深夜2点多。我给吕和写了邮件,那个时候我很累,字打得非常慢,发送出去后整个人伏在电脑桌前。是的,很累,没有多余的思想,只想睡觉。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窗外已是汽鸣声声入耳,阳光格外刺眼。感觉身体每个骨头都酸了,头痛得很。喉咙像火烧一样,连唾液都难以吞咽。 不自觉的用已麻痹了的手摸了摸额头,烫。我发烧了。我很清楚的知道。 我吸了吸并不通气的鼻子,全身都难受极了。我把电话的插头插上,然后查询银行卡。上面有一千块的余额,看来小梦已经把钱打了过来。 头昏昏的披了件外套,连牙也没刷头发亦没梳理便提着钥匙下了楼。从楼梯走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头痛的关系或是什么,走到一半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毫无征兆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头部受到了撞击后使我暂痛并清醒着,我躺在地上舒了一分钟的气,并没有昏过去。于是我爬起来,扶着墙面慢慢走了下去。 昏昏盹盹的在楼下的自助取款柜里取了钱后,然后拦了医院。我忘记了那司机收了我多少钱,医院,统统都模糊,只记得一进去,看到迎面而来的一位穿白大褂的人时,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躺在病床上,冰冷的左手上有蚁咬并肿涨的感觉。我斜下头看了看,手上插着针头,床头的一个支架上挂着三瓶不知名的药水。头依然疼,没有晕转的感觉。 和我同一个病房里有另外三个病人,一个是年迈的婆婆,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女子。他们的床边围了一些人,唠唠叨叨的小声说着一些什么话。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苦楚,只有微笑。也许,那是属于短暂的幸福。 然后我闭上眼睛,想起晨曦,然后再迷迷糊糊的进入睡眠状态。 我被口渴唤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病房里亮着苍白的灯,一看床头上,竟然又挂着两瓶药水。难道我竟睡到连他们何是再换药都没知觉么。 我侧过身体,单手拨开保温瓶的塞子,往杯水里倒水,瓶水里装满了水太沉重,我一不小心把杯水带到了地水。杯子破碎的声音在夜深里格外的嘹亮并且刺耳,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惊醒了过来。他们纷纷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好奇而纳闷的看着我把保温瓶重放回桌子上。 我看了看他们,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摇了摇疼痛的头,感觉有些晕,并且伴有恶心感。 其中一个女子说,你是想喝水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不小心嘈到你们了,对不起。 那叫护士就行了,她面无表情的说。 我愣了一下,许久才瓜过来。然后说,哦,谢谢你,对不起。 刚好这个时候走进一个护士,她过来看了看我的点滴打完了没,看到我坐起来,微笑的说你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说,你可以帮我倒杯水么。 哦,好的。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 我喝着水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今天几号,我睡了多久。 她说,你睡了一天了,医院便昏了过去。严重的营养不良,发着高烧。我们拍了你头部的CT,发现有脑震荡现象。 哦,过了一天了。我想着她的话,却只记得明天回去得在墙上添上一划。那么,我明天可以出院了么。 她用温度计测了一下我的体温,正常。然后我躺在床上,她替我盖好被子,说,明天医生来了才知道,现在你千万别再感冒。我等会过来替你拔掉针头,好好睡吧。 我感觉恶心,头疼,不想睡,我用力的揉着太阳穴。 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先把药吃了吧。 把药吞下后,护士便走了。后来来拔掉点滴的针头。这次我没和她多交谈,只是在发呆。 这样一直熬到天明,到有人声的时候,按铃叫来护士说我要见医生,我必须得出院。 许久后才走来一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拿着一个文件夹来到我床前,叫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头疼,恶心。 来医院之前头部有被撞击过吗。 从楼梯上滚下来时撞了一下。很多年前也撞过一次,是轻微的脑震荡,吃了一些药。很多年了。 他点了点头,照你现在的状态来看,需要留院察看。 我想出院。 现在你这个状态,绝对不可以。 我没有钱,医生。我只有钱包上那么多,大概九百来块。多住一天我都没钱付。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继续翻文件夹上的纸张,平时抽烟喝酒吗? 抽烟,不喝酒。 戒了,你的身体很不乐观,营养上跟不上,非常虚弱。 我只是想出院,医生。你开些药给我。我盯着他坚决的说,对了,你们在替我换衣服时有没看到我的电话。 你现在最好不要打电话,辐射会对你现在的脑部有很大的影响。而且,我们没有发现你身上有带电话。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到底是把手机掉在出租车上还是遗留在家里。我想不起来。我说,医院。 那个时候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医院里的来苏水把我折腾得死来活去。并且,我极其讨厌这个地方,我没办法不在每个时刻都想起晨曦。 把你家属叫来商量一下吧。他说。 没有家属,我是一个人。我死死的盯着他说。看到他眼里的怜悯神色时我把头扭了过去,却看到病床对面那个女子,她正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说着笑。我想起晨曦,内心绞痛。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有什么不对时记得一定要来做检查。你头部的伤不是一两天便能康复的。 你只需开药给我就行,我会按时服用的。然后我想了一下说,你有电话吗,医生,借我用一下。 他摇了摇头,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拨通了吕和的电话。他正在上班,我说,吕和,我是暖风。 他有些惊讶,说暖风,怎么换号码了?昨天一直打你手机不通,家里电话又没人接。 医院,手机不知道去哪了。 哦,你怎么了,没事吧,要紧么。 没事,我那稿你看了么,怎么样。 提起稿的时候吕和很开心。他笑着说,很满意。以后你最好多点给我稿件,别让我每个月去催你就好了。 哦,好吧。吕和,现在我需要钱,你能先借给我然后从酬金上扣去吗。 那没问题,就当是我先借给你吧,你要多少。 你等等。我转头问旁边的医生,两千块够我的医疗费用了吗。 足够了。他说。 谢谢。我对吕和说,我要一千,你现打到我账号上,我要马上办出院手续。 好,你没事吧。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问候,我有些感动,说没事,我回家再打你电话,先挂了。 好,你多保重,我在网上打钱给你。 嗯,谢谢你,吕和。再见。 别客气,再见。 我把电话还给医生,说,谢谢你。 他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会让护士把单交给你的。办完手续后就可以走了,记得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一定要回来做检查。 我点了点头。我厌恶他看我时的眼神。
7.折腾回到家,已是疲惫不堪,在墙上添上昨天漏下的一笔后,照旧把电话线拔掉,看见手机依然安静的躺在桌子上。没开机,捧着晨曦的照片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门铃声叫醒了过来。
极其不自愿的起了床,然后懒懒的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紧张的唐夏。他张开手臂用力的拥抱着我说暖风,你没事吧。
我被他的拥抱感触得有些心酸,为何每次见到唐夏,晨曦的影子便那么自然的浮上来。我轻轻推开他说,没事,唐夏,谢谢你的关心。
也许唐夏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请他进屋,然后倒了一杯水给他。
你出了什么事呢,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手机也关机了。
哦,我连忙把座机的插头插上,然后说,在睡觉呢,都拔掉插头了。
唐夏看了看桌子上没收拾的药,拿起来看了好一会,疑惑的说,睡了三天?然后他叹了叹气,说,昨天我有上来敲门,没人在家。
这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别提了。我笑了一下,把他手里的药收拾起来。然后把手机开机。刚一开机,短信息的提示便没完没了的响过不停。翻开一看,多是宋小喻和唐夏的,还有一条是小梦的,另外两条是吕和的。
我回了宋小喻的一条信息。唐夏坐在一旁看着我,说,暖风,你真的不要紧吗,看你脸色不太好,苍白得吓人。
呵呵,我刚想接他的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通后还没说话,宋小喻便在电话那头大叫了起来,我的小姐你终于出现了,你这几天上哪去了,玩失踪呀。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说你忙么,不忙上来我家吧,唐夏也在。
我不知道跟唐夏还可以说些什么,我并不喜欢他暧味的眼神。即使他是晨曦最好的朋友。
宋小喻说她马上过来,然后就听到她收线后的忙音了。我摇了摇头。
唐夏说那我先走了,你们聊,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看了看他,他有些不自然。我说唐夏,我没吃饭,你会做吗。
他点了点头。
那你去买些菜回来吧,我收拾一下屋子。我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递给他。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钱推开,说先把你自己养好一点再说别的。然后他提起钥匙向门外走去。
我吸了一口气,没说什么。然后去打扫。
宋小喻来的时候我正在倒垃圾,她上来便拥抱我。我说小姐,我正倒垃圾呢。
是不是为了欢迎我而特别打扫了一翻呢。她笑着问我。
美得你呢。进去吧。唐夏买菜去了,一会就回。
宋小喻一进门,便看到墙上的正字。她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但是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我。
这几天去哪了。
当时我正趴在阳台的围栏上观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宋小喻从后面跟过来问我。
大概是傍晚了吧,冬天的夕阳仍那么夺目,但是照在身体上依然很舒服。
医院。我点了一根烟,然后递给她。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抽。你怎么了。
没事,感冒。现在都好了。
哦,那就好。然后她抢走我的烟,别抽了知道不。
嗯。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抽了烟的缘故或是什么,我感觉头有些痛,并且有恶心感。也许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脑袋真的被撞得很严重。
为什么电影里总是在关键时刻就出现主角呢,所谓英雄救美。原来都是编出来的剧情。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依然是一个人。我亲爱的男子,与我,天各一方。
暖风。
我被宋小喻的大叫声吓了一跳,我不满的说,干吗呀你,想吓死我呀。
我已经叫了你很多遍了。大白天的你梦什么游呀,看你满脸怨妇样。宋小喻笑嘻嘻的说。
哦,我正欲扯个理由来解释时唐夏回来了。宋小喻跑去开门然后替他拿东西。说谁做饭呀。
我。唐夏微笑的说。
我帮你忙吧。宋小喻不容分说就跑到了厨房里。
我看了看他们俩各自的表怀,无所谓的去打开电脑看一些文字。头痛得越来越严重,我去吃了药,然后趴到阳台上透气。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多说话,宋小喻和唐夏似乎聊得很开心。吃过饭后他俩一起在厨房里洗碗。时不时传来宋小喻开心的笑声。我坐在沙发上,百无了赖的不停在遥控器上转着电视机的频道。
宋小喻提出要参观我的房间时我断然拒绝了,即使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内心里深入的认可过她。这次我让她过来我家里,纯粹属于用来躲避唐夏的工具。也许我对不起她。可是至少现在,我还是没办法把她放在我心里一个很高的位置上。
对不起小喻。我说。
没关系,以后我总是会有机会的。她笑,丝毫看不到不开心。
我也没有答应她和唐夏的邀请一起出去。我感觉很累,我想休息。
唐夏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看见宋小喻眼里有丝丝失落。 但是她还是拥抱了我。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名片说,暖风,有事上来公司找我。任何时候。 我接过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待他们走了以后,屋子再度沉寂了下来,我拿上外套,然后出去。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过在楼下转了转。盲无目的的游荡着,消遣时间罢了。不远处那里有一间音像店,会经常放一些好听的音乐。以前经常和晨曦一起在那里淘一些好听的英文歌。 再次踏入那里的时候,一如既往,连老板也没换。他友好的和我打招呼,并且说,好久没见你来了。为什么这次你一个人呢。 我笑了笑。自然的说,嗯,他公司忙,在加班。眼前浮现的却是他走时的温和的笑容。我转过身,用力的抓紧衣服的领口。 在我低头在那些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盘中仔细寻找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男子笑着站在那里。 他说暖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努力的回忆着,可是不记得他是谁。只是感觉有些熟悉,你是…… 我是Kiano,忘记了么。以前我们是同事,我经常约你吃饭你却一次也没答应过。 哦,我有些印象,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我礼节性的笑了笑,你好,你怎么在这。 路过等朋友,便进来看看。 哦,我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盒子,是一盘蔡依琳的专辑,我笑了笑。 他说,你离职后过得好吗,现在在忙些什么呢。 没忙。我抽起一盘Backstreetboy的专辑给他,有空听听这个吧。再见。然后我离开了音像店。 这一路走过去的,都是彼此的过客,不必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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