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为了让我堂哥去县里面读书去干苦力,从房顶上掉下来,摔断一条腿。二十年后,堂哥却用一块石头结束了我爸与他之间的恩怨。
我大伯年轻的时候性格不太好,得罪了很多人,后来出意外去世了,只剩下大伯母和我堂哥、堂姐一起生活。
其实那个时候,我家和大伯家已经分家了,但是因为堂哥才10岁,堂姐也才8岁,我爸妈又心软,所以就和他们一起过。
一起过意味着,我爸要承担起大伯母一家三口加上我家一家五口一共八口人的生计。
幸亏我爸会做泥瓦工,身体也壮实,农闲的时候他就和别人出去做工,或者去当苦力,但尽管如此,挣的钱还是不足以供养我们。
所以一到冬天我妈也会跟着村里的妇女进城去帮人家洗车。
那个时候我有7岁了,记忆中一到农闲时,我父母总是不在家,我们只有靠我哥姐带着。
虽然我哥和我姐也只是小孩子,但是还是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做一些饭菜啦、割草喂牛啦,总之也能维持家里正常运转。
但是我大伯母就从来不出门,农忙的时候,她总是病歪歪的,农闲的时候她又说她要在家照顾我堂哥和堂姐。
也就是说她家三口全靠我爸妈挣钱养活,甚至她家的牛,都要我哥和我姐割草来喂。
对此我心里特别不舒服,特别是有一次我妈回家,看到她手上因为长期泡在冷水里开裂的口子,我心里更瞧不上大伯母。
可是我爸妈却不允许我说大伯母的坏话,他们总说大伯母一个寡妇,能安心留下来照顾堂哥和堂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要是大伯母一走了之,堂哥和堂姐就成了孤儿了。
尽管他们小心翼翼地照顾大伯母,在堂哥11岁那年,大伯母还是改嫁了,她没有带走两个孩子,而是把他们托付给了我爸。
她的原话是:这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不管就是对不起你哥,对不起祖宗。
我爸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接受了,甚至还给了我大伯母50块钱,让她结婚的时候买身衣服穿。
大伯母改嫁的对象是一个腿有些毛病的乡村老师,虽然这个老师外表不怎么样,可是对大伯母还不错,也有稳定的收入。
大伯母走了以后,我爸就全权负责起了堂哥和堂姐的生活、教育等各种事情。
我爸平时太忙,自然不怎么管得了他们,别说他们,他叫我们几兄妹都管不了,所以堂哥的成绩不太好。
到了中考的时候,堂哥的分数只能上乡镇的初中,但是镇上的初中师资力量比较弱,再加上都是成绩不好的学生,我爸也怕堂哥学坏。
分数一出来,我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来他打听到去县里面的初中读书,需要插班费元。
那个时候元是不少钱,为此我爸愁得睡不着,想瞌睡遇到枕头,这时村里有一户人家要给老人修屋顶,想请我爸去干。
这家要翻修的屋顶已经老旧得不行了,他家给的工钱又低,没有人愿意去修,他们知道我爸需要钱,所以才想请我爸去。
我爸一开始有些犹豫,可是想着要攒堂哥的插班费,所以还是去了。
结果我爸从屋顶上摔了下来,那会我正在家看电视,我隔壁邻居大爷跑过来喊我哥,说我爸从屋顶掉下来了,身上都是xue。
我们几兄妹吓得直哭,我妈在县城给人家洗车,根本来不及,我哥一边哭一边跑着去,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医院。
还好他只是骨折了,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所以住了一个月的院就回家了。
但是这一个月,我堂哥和我堂姐都没有出现过,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除了我姐做好饭喊他们他们才会出来。
而且因为我爸骨折,所以没有挣到我堂哥的插班费,后来他继父就把他和堂姐接走了,也因此,他恨上了我父母。
他继父给他拿了插班费,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我家,有一次我爸实在想他,知道他读的学校是寄宿制的,所以就拎了一瓶辣子鸡和30个鸡蛋去看他。
结果他在校门口看到我爸,扭头就走了。
我爸难过极了,但他还是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他,让他在继父家里受气了,心里越发内疚。
直到没多久,他听说堂哥改了姓,跟他继父一个姓,我爸才彻底心灰意冷。
原本以为,我们家和堂哥一家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可是20年后,堂哥听说家里的老宅要拆迁,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我爷爷原来置办了两块宅基地,面积都差不多,不过一块在村子最里面,也就是我家的老宅,另一块挨着马路边,出门比较方便。
当年分家的时候,我爷爷让我爸和我大伯抓阄,结果我爸抓到挨着路边那一块,可是大伯嫌弃老宅位置不好,偏要个我爸交换。
我爸同意了,就一直住在老宅里,大伯去世得早,他们家还来得及盖新房,所以也一直住在老宅里。
后来堂哥堂姐跟着他们的继父走了以后,我爸妈挣了一些钱,就把老宅拆了,重新建了房子。
恰好,这个房子在铁路规划范围内,所以可以拆迁。
我堂哥听说以后就赶来了,他说这块宅基地是他爸的,而且他从小就住在这里,拆迁的钱应该分他一半。
我爸这个人恩怨分明,自从堂哥改姓以后他就不再把堂哥当成自家亲戚了,所以听到堂哥的话,他气得拿出了以前写的契纸,说了堂哥两句。
堂哥被说得气急败坏,竟然捡起脚边的石头,朝着我爸的头扔了过来。
他使了十足十的力气,我爸被石头击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妈跑过去一看,只见我爸的额头已经xue流入注了。
我妈拿起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堂哥一看也慌了,脚底抹油溜了。
医院,被诊断为脑震荡,调养了大半年才好。
后来,我爸一提起堂哥都说他白眼狼,还说堂哥要是来的话,就报jing抓他,堂哥自然也不敢再来了。
堂哥的继父其实对他很好,出钱出力让他读书,可惜他也没考上大学,中专毕业后就在家里啃老。
前两年,堂哥继父去世了,堂哥没办法,只好回了我们村,因为大伯名下的土地一直由他出租给别人,所以他回来就把土地收回来自己种了。
也许是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吧,去年我爸过生日的时候,他拎了一瓶酒上架了,我爸也不好赶他,就留他吃了晚饭,渐渐地,也有了走动。
虽然我觉得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堂哥肯定在打坏主意,可是我爸还是乐呵乐呵地和他来往,我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警醒点,别让我爸再上当。
为什么不要对外甥或侄子太好?
有句老话叫“升米恩斗米仇”,你越对一个人好,他越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你不是他的父母,一旦稍微对他有些欠缺,他就会恨上你。
当然,我觉得我爸做的也对,毕竟人活着还是要讲良知,我爸一直对堂哥挺好,尽管后来堂哥恩将仇报,但是我爸自己问心无愧。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