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精神:艰苦奋斗、勇于创新、团结协作、无私奉献。
三线故事:趣味无穷、满堂喝彩。
三线品德: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铁姑娘”修铁路
邵阳分指干部李素娥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每当我读到这两句诗,年轻时与那些风雨同舟的姐妹们修建枝柳铁路的情景,便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责任让我们不畏艰难那是年11月,我受所在单位邵阳市革命委员会教育组领导的派遣,带队铁建女兵到黔阳县修枝柳铁路。当时邵阳到这个地方修铁路的共去了7个连,其中一至五连是男子汉,六、七连是女子连。邵阳市铁路建设指挥部选派了部分工作人员和铁建民兵先行几天打前站,我当时的职务是七连副连长兼司务长,因此是随打前站的同志乘坐运菜的大货车。由于平时很少坐车,车行到雪峰山时,弯曲盘旋的山路使我呕吐不止,到达目的地时竟无法站立起来。歇了一会之后,我才勉强支撑着跟随队伍一起视察场地。我们的营棚搭建在当时的江市公社太坪大队的一座小山丘上,市铁路建设指挥部和两个女子连都驻在这里。因为山丘太窄,我们有一个接安在山丘下老乡家的敞楼上。营棚都是用竹垫子作墙,竹板架成连铺床,床垫自然是就地取材的稻草。我们这些铁建民兵都是按军队编制成连、排、班,称为民兵。我们连共计人,编成3个排,每个排又编成3个班,排、班长都是由民兵担任。3个排的排长分别是肖利民、贺小军、范新民,连干部都是由邵阳市各单位抽调的工作人员担任的。刚去时连指导员是市化工局的干部王华英,连长是红旗办事处的杨建华,副连长是红卫办事处的曾雪梅、红旗办事处的刘新军和我。我们连干部5个人中,要算我的年龄最大,当时23岁,都没成家。其他女民兵都是比我小几岁的姑娘。我们打前站的人员刚手忙脚乱地架好工棚,大部队就到了。我们以简单而又热烈的仪式欢迎他们的到来,从此姑娘们毫无条件地挑起了修路的担子。那时整个社会物资都非常匮乏,我们吃的干菜都是从邵阳市运去的榨菜、什锦菜、海带等,蔬菜大部分从当地买,过一段时间也从邵阳运些肉和生猪来。另外,我们自己也打些豆腐。吃的米,要从离我们营棚约5公里的一个叫江市的小镇粮店去买。老乡家敞楼上的这个排,也是我们去时用竹垫子围成墙,楼板上铺了一些稻草,一个排50多个人就住下来了。当烈日炎炎的夏天到来时,我们就拆开垫子,冬天又围好。我们的厨房就搭在这栋房子的台阶上,烧水、煮饭、炒菜全都在这里,十分拥挤、狭窄。开餐都是以班为单位,用脸盆装饭菜到营棚里去吃。我因要记账,便与采购员向老乡借了这栋房子一间约5平方米的柴房,用来办公和住宿。房子里只架了一张竹板床和一张竹板小书桌,就再也没有空隙了。两人睡在一起,床也是凳子。其他连干部,都住到民兵的连铺营棚里去了。我们刚去时正是天寒地冻,做饭、烧水都是用大铁锅,烧柴火。厨房用水由炊事班的民兵从米远的小溪里肩挑手提,穿越羊肠小田埂路弄回来。尽管她们凌晨两三点钟就起来做饭,还是没办法满足大家用热水洗脸。有好些日子,我们都是在溪里洗脸、洗脚、洗衣服。我们碰到的最大困难是做饭,一群稚气未脱的女孩们离家聚集一起,谁都做不好饭菜。尤其是大锅饭菜,包括连里的干部在内都不会做,饭不是煮糊就是夹生。我是抓后勤的领导,常为此急得团团转。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固定炊事员,慢慢摸索经验,逐渐学会了煮饭,两三个月以后才做得好些。民兵们看到炊事班的同志很辛苦、很负责,也都很宽容和谅解。大家早晨6点由连长吹口哨起床,7点开餐,7点半就提着工具排队向工地出发。连队讲究的是雷厉风行,步调一致,冬天7点钟还没天亮,只能靠班、排长各负其责,一个一个地把人叫起来。我们连攻克的山头,东北是引桥,西南是六连的工地,长约米。这个地段是穿山而过,但大都是土方或黄板石,大家肩挑手挖,后来用翻斗车拖土,工作十分辛苦。我们离开温暖的家来到这种陌生而又艰苦的环境里,当时的心境是可想而知的。我好几次看到,一位战士家里来信,她边看信边落泪,其他人跟着嚎啕大哭。连里的干部做不通思想工作,也跟着哭起来。哭过之后,大家又哈哈大笑,唱歌的唱歌,自嘲自讽,自娱自乐,真叫人看了暗笑皆非。讲心里话,刚去时,也有个别女孩子吃不了苦想逃回邵阳,甚至于想自杀。我们都是通过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再加亲切的关怀,才形成了后来的那支“铁姑娘”队伍。负伤我们不下火线每天早上八点、下午两点半钟,只要口哨一吹,大家立即拿着工具,排着队,高举着红色的连旗,或唱着歌,或喊着口号,浩浩荡荡奔向工地。连里干部都是与民兵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起打炮眼,一起挖土方,下雨天穿着雨衣干,裤子半截都是湿的,谁也不说什么,谁也不离开工地。正是这样,三四次出现塌方都没伤着人,两年也没出大的安全事故。在工地上,大家按班、排分配的任务坚守岗位,每个人都是豪情满怀、精神抖擞。连里的口号是:“抢晴天,干雨天,毛毛细雨是好天,争先进,超六连。”刚来不会挑担、拖翻斗车的,也很快学会了。爬陡壁打炮眼,摔下来又爬上去。年龄较小、体力差的也不甘落后,手上、肩上磨起了血泡也不叫苦。连里的思想教育工作抓得很紧,每个排选了一个通讯员,把每天的劳动进度、好人好事利用黑板报进行通报和宣传,每个星期六下午要召开全连民兵大会进行讲评和学习。因此每天下午收工时,各个班排都在现场看质量、比贡献。还有几个民兵或班、排干部要跑到六连去看劳动进度,她们说再苦再累,我们决不输给六连。正是这种催人奋进的精神,使大家克服了各种困难,顽强地战斗在自己的阵地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3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与连长、指导员、采购员以及团部的两个同志,一起坐罗马牌大货车到江市去买米买菜。当时,天下着毛毛细雨,车子颠颠簸簸地行驶在泥泞的毛马路上。快到江市要过桥90度转弯去粮店时,车子的车轮打滑,从两丈多高的河坎一个翻滚裁在河里。幸亏车子打滚时,将敞篷车厢里的4人抛在了河岸,但还是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指导员王华英大腿被车上的钢板砸成粉碎性骨折,连长杨建华脑震荡,采购员邓光明腰伤,团部一个同志手腕骨脱臼。我与团部另一个同志坐在驾驶室里,是从落水的汽车中爬出来的。当时怎样爬出来的,因吓傻了一点也不知道,只记得是过往行人和当地人将我们医院,医生给我数了一下,头上有5个大包,手上被车窗玻璃划伤血流不止。医生对轻伤很快做了处理,王华英腿骨折必须做开刀手术。消息传到连里,民兵们自发地步行10医院,哭着争着为伤者献血,后来为指导员献血的有6人。当时的那种感人场面,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多亏民兵们献出鲜血,才使指导员王华英的大腿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康复。当天,医院治疗,我们都回到了连队。第二天又照常上工地劳动,我临时接替了指导员的工作。几个月以后,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指导员转院邵阳治疗,连长因脑震荡不宜干重体力劳动回邵阳工作,我正式接替了指导员的工作。市指挥部又将红卫办事处的干部戴田芳、饮食服务公司的干部张雨兰调来我连,分别任连长和副连长。还将市妇联副主任阮娥英调到指挥部任副指挥长,指导两个女子连的工作。阮副指挥长的到来,是组织上对女子连的关怀。她大约40多岁,为人亲切、热情,常来我连教给我们许多生活常识,大家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她实际只有3个女儿,常跟我们开玩笑说她有3个驼子儿子,要在我们中找媳妇。大家就说,驼子的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我们就叫你驼妈。直到回邵阳后碰到她,大家还是这样亲切地叫她。磨炼让我们走向成熟长年的风风雨雨,长年的艰苦磨炼,我们已再也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了,大家能吃能干,下班后休息不是一起唱歌说笑,就是三五成群地到野外散步。星期日天气好,就到江市或黔城去逛街,回来总要带回一些吃的,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大吃大嚼,其乐融融。当时组织上给每个民兵每月发了21元钱,除去每月统一的伙食费15元外,每人手上还有6元零用钱。大家很知足,因为当时整个社会提倡女人们“不爱红装爱武装”,用于打扮自己的钱不多。大家常常除了到市镇上买吃的,也到老乡那里买几分钱一斤的板栗、柿子、香瓜等作零食,有的还用旧衣服换老乡的东西吃。连里一般不准大家这样做,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日子比刚来时好过多了。不久,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时间久了,大家的交往多了,男民兵和女民兵有了较多的接触,铁八处的一些年轻职工也常光顾我们的连队。尽管我们连三令五申,制订了各种规章制度,采取了各种防范措施,有部分女孩子还是偷偷与男人们接触,也有谈恋爱的。我们怕出事,规定白天不准单独外出,晚上8点前要回营棚,连干部也分别驻守营棚。大家还算听话,夜晚营棚外的口哨声、暗号声时有响起,甚至有为女孩子争风吃醋的刀棍声,也没有谁强行走出营棚。虽然后来有几对男女民兵成了夫妻,当时也没有出事的。年11月,我们承担的山头土石方任务全部完成,剩下的铺路任务由铁路局去做。由于我们连成绩出色,被省铁路建设指挥部评为“铁姑娘连队”。民兵们还要转战吉首,而我完成了我的历史使命,仍回邵阳市革委教育组工作。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与我一起承担任务、一起分担忧愁、一起战胜困难、一起享受集体生活的幸福、快乐和喜悦的战友们,也结束了留在我人生旅途中丰富多彩的那段时光。“湖南三线建设研究联谊会”总顾问:
何民权
中国国史学会三线建设研究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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