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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沉沦

我 一次见到克里斯是在年的七月,那是七月的 一天,因为那时我才在学校里搞明白七月与八月是三十一天的大月,原本以为是五月和六月挨在一起。记得那天的天气很热,下午五点的六六大道正吸收完了一天的热量,正像一个被烧红的火炉一样。知了在这个时候总是叫的最欢快,曾经听丹尼讲,说知了蜕下来的壳是 的药材,只需要一点点,便能卖上十只冰棍或者五瓶汽水不等。那时我们正在在学数学,克里斯总是对那种汽水三毛一瓶,三个瓶盖换一瓶汽水的题目很感兴趣,不管老师怎么出题,他总能尝到答案。“题目的前提是你首先得有一块钱”,我向他摇摇头。克里斯是我认识最聪明的人,他只要盯着自己的裤裆看上几秒,我就知道他脑子准有好点子了。“戈登”,他把目光从裤裆转向我,“丹尼上次和你说过什么?”为此我们特地咨询了我们的生物老师,杜兰特一直是个热爱文学的生物老师,尤其是欧洲中世纪但丁的《神曲》,即便他长的像是个屠宰场的屠夫。“这东西活不过夏季。”屠夫杜兰特仔细的用镊子扯断蟑螂标本的的一条腿。“他从黑暗中来,”随即他望向窗外,穿着低胸的声乐老师正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过,“正如我从地狱中来。”当我们看到屠夫杜兰特已经变成诗人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中肯的意见了,不过等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恢复了屠夫的本性。“但是它仍旧能蜕四五次壳”,他重新戴上了他的金丝眼镜,仔细的用镊子扯掉蟑螂标本的另一条腿,”你们可以去柳树,杨树上找找。”那个礼拜从周一到周五,是我一生中最忙的时候。我和克里斯就像是甜品店的福尔贝斯奶奶,他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她的每个儿子和女儿都有两个以上的孩子,所以她店里 吃的杏仁饼干和坚果脆饼总是在拿到橱窗里之前就已经只剩下些渣子了,我和克里斯在身上有些钱的时候总是直接去厨房预定。福尔贝斯奶奶常常抱怨老天作孽,害她活到这个快要进棺材的年纪还得忙忙碌碌的照顾家里的开支,但她的饼干总是做的越来越好吃。我们一直从天还未亮忙到到太阳下山,在垃圾场旁边的那片杨树林寻找知了蜕下的壳。但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那么一些,兴冲冲的拿到镇上 的一家药店去卖,尽管头顶太阳走五英里的路程会让我们像一只虾一样在铁板烧烤熟,但是想到过不了十分钟后草莓味的汽水流过喉咙的感觉时,克里斯都和我会心的笑了。但可能是我和丹尼所处的年代不同,又或是丹尼估算错了价格,我们只拿到了够买一瓶汽水和一根冰棍的钱,该死的弗兰克的秤肯定被他动过手脚。“我发誓”,克里斯说,“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他享受着那根冰棍,又补充了一句,“把那台秤塞进他的屁眼。”克里斯仍旧把大半根冰棍留给了我,以及一整瓶草莓味汽水,其实克里斯只咬了一小口而已,我坚持让他再咬一口,克里斯却推脱说他待会可以用阿基米德的数学知识用一根木棍和一瓶盖再换到至少一根冰棍和两瓶汽水。我丝毫没有怀疑,克里斯在我心里总是万能的,都说在十二岁岁的孩子都有个万能的爸爸,但我的父亲却像屎一样,在我心中,只有克里斯是万能的。他只长我两岁,像丹尼一样照顾我,帮我打过不少的架,不过显然管理这一带冰棍和汽水的肥美人儿丹尼斯并不怎么认为。“你们数学老师在骗你”,她把一整根长长的冰棍塞进喉咙,“除非你用那些棒球卡片和我换。”那是克里斯 的宝贝,他凭借自己的拳头从低年级哪里收集了纽约所有球队的卡片,有金卡,有银卡,克里斯告诉过我它们价值过千万,可以买下五箱汽水和六箱冰棍。我知道丹尼斯这下摸到了克里斯的裤裆,然而克里斯的裤裆除了他自己别人是摸不得的,那好比是在他面前竖起一根长长的中指。“祝你嫁给镇上最英俊的猪,”克里斯脱下裤子把他的屁股对准丹尼斯,边拍边欢快的叫着“fatass,fatass”。丹尼斯把那长长的冰棍从喉咙里拔出来又狠狠的咬断。“我知道你们是谁,一个是酒鬼的儿子,一个是詹姆斯家的,你们晚上等着屁股开花吧。”丹尼斯得意的说。克里斯看上去气坏了,尤其是说他的父亲是个疯子,但他看着自己的裤裆,想到了更好的主意。我看到克里斯掏出命根子,高高的尿柱当着丹尼斯的面浇在她的毛绒玩具上,我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所以我也照做了。丹尼斯又发誓说要剪掉我们的命根子。不过等到她拿着剪刀冲出来的时候,只有她的毛绒玩具在冒着新鲜的热气了。克里斯是我 的朋友,好到可能我会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女朋友,别人总能看到我和克里斯亲密的像做贼一样待在一起,总让人怀疑我们在他的后背贴了张大写的F。我们在镇上干尽坏事,如果你们要说怎么没人教训我们的话,克里斯吃过的苦 比我的多。克里斯的父亲是个酒鬼,也是个二战老兵,听说还是个中尉,不过被降了职,从战场回来后就把喝光世界上所有的酒当成主要任务。你总能在酒吧门口看到他被酒保扔处门外,或者在路边的某个角落踢到烂醉如泥的他和呕吐物并排陈列在一起。老克里斯的少有清醒的时候,不过这比醉的时候更糟。他时常在半夜12点之后穿上他的美国陆军的迷彩服,带着钢盔,挂上那块嵌着半颗弹头的狗牌,在脸上涂满作战油彩,左手拿着 ,右手拿着酒瓶,从沙发后面侧滚到电视柜旁,又从电视柜旁匍匐爬到卧室的床底,那酒瓶被当做手榴弹扔满房子的每个角落,半夜的时候警察总能接到举报说老克里斯在家里三更半夜放鞭炮。克里斯笑着告诉我有那么一次,屠夫杜兰特想解剖几只萤火虫作为下周的授课教材,正拿着网兜撅着屁股在六六大道旁的灌木丛像个偷情的情夫,他听到克里斯家传来老克里斯半夜神经质的战场咆哮声,还以为是在毒打克里斯,由于克里斯在学校总是帮他把他写的十行情诗交给声乐老师劳伦斯小姐,所以他觉得有必要保护自己的爱神丘比特。他壮了壮胆子,整理了下树枝拨乱的大型,解开围裙,清了清喉咙便敲开了克里斯家的门,正在考虑如何用作为老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对老克里斯说,“嘿,先生,我不认为你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时,老克里斯还以为是部队的上尉,便踢着正步走到屠夫杜兰特的面前请求上尉开枪射杀他,一边拿着枪头对着自己额头,一边抓起屠夫杜兰特的手按在扳机上。由于屠夫杜兰特的爷爷和兄弟都死于枪击,所以患有严重的枪械恐惧症,闻到硝烟味就能吓到屁滚尿流。老克里斯看到他还不接枪,夺回枪朝着天花板就是连发三枪,认真的说道“Sir,您不用担心,,,,,,子弹是满的。”屠夫杜兰特瞬间吓晕了过去,萤火虫纷纷从网袋里跑了出来。神奇的老克里斯还把他医院,又从壁橱拿出一把点四10医院的看守说周围到处都是德国狙击手,他请求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死活要当上尉的看护兵。医院守卫笑着问他撑不撑得住,老克里斯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撑得住,除非地狱改行卖冰箱。看护无可奈何才报了警,十分钟后,洲际警察的介入才强行解除了死守沙场的老克里斯的职务。老克里斯虽然总是喝醉酒,但是他的手却喝不醉。克里斯可怜的巴西移民的母亲总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老克里斯的牙刷或是给他准备了51条单数的薯条而不是52条双数的薯条而受到那只手的抚摸。她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听到旁人放个屁她也要诚惶诚恐一整天,手握十字架祈求圣母,圣灵,圣子赦免他的罪孽。克里斯的母亲一直觉得他这几年都是靠母亲传下来的檀木十字架才在老克里斯的手下活了过来。在克里斯六岁那年,他为了烤红薯烧了那把檀木十字架,因为他的母亲对他说过里面有足够烧死魔鬼的圣火,所以也有足够烤熟红薯的热量。克里斯的母亲自知活不过明天,当晚就跟几个走私马黛茶的同乡逃回了老家,于是那只能够捏死上帝的手便变本加厉的用来安抚克里斯了。那年的六月,我正想去克里斯家看伊丽莎白·泰勒的《青楼艳妓》,光看名字想到内容有多赞了,那张片子是克里斯从音像店一个阴暗的角落偷出来的,因为它不出售给未成年人,不过即使出售,克里斯仍旧会把它偷出来的。前一天放学,克里斯告诉我他得逞了,要与我 个分享,毕竟我已经十二岁了,克里斯说要教教我怎么做一个男人。等我走到克里斯家的院子门口时,老克里斯像是刚刚穿好了美国陆战军的迷彩服,戴上了钢盔,正准备登陆诺曼底。他看到了窗子外面的我,估计把我当成了德国狙击手,由于射光了子弹,便向我扔来半个酒瓶,并迅速的躲进了沙发后面的掩体。窗户被砸的粉碎,我这才看到另外的半个酒瓶零零散散的躺在克里斯的身边,我看到他脸朝下趴着,淹没在自己的血堆里,像是被老克里斯中尉枪毙的德国军官。我害怕的大声呼救。正巧的是,镇上的劳伦斯警官正开着他别克给他的岳母送去蓝莓派。劳伦斯警官是个身高不过五尺的大胖子,他新发的警服都要他的母亲帮他改大,走路从来看不到自己的脚。他总是把那 的一枚勋章别到胸口以上。当然,全镇都知道这枚勋章的来头,我发誓,他在酒吧和镇上一共人说过这事,还包括一些来旅游的爱听故事的外国佬。在他30岁生日的那天,他正带着他的亚裔妻子和两个女儿在附近的餐厅吃披萨喝咖啡,他看到隔了五桌的地方一个高高瘦瘦的毒贩似乎与同伙起了争执,在他的同伴拔出插在腰间的 对着他的额头叫“去你妈的”之前,他就已经将一把匕首连着刀柄插进同伴的喉咙了,拔腿就跑开了。听劳伦斯警官说,那时的他是连续三届缅因州警局赛跑比赛的 ,体重是现在的三分之一。“那家伙吸了双份的大麻,跑起来像只豹子”,他用手指医院,双手不可思议的比划着,强调毒医院就被他用日本空手道制服了。而更有目共睹的是,劳伦斯警官可不止是个好警察。次年劳伦斯太太在外出购物时被一个喝醉酒的神父撞到了福利社的房顶上,劳伦斯警官也总是将两个女儿照顾的和妻子在时一样,帮她们穿好系着蝴蝶扣的袖珍小鞋,准备好她们水果沙拉和课间营养麦片。即便是她那记不得女儿的老年痴呆症晚期的岳母还惦记着女儿做的蓝莓派时,劳伦斯警官也总是在每个周四为她送去福尔贝斯奶奶甜品店的蓝莓派,因为那是全镇能买到的 吃的蓝莓派。所以作为一个好警察和一个好爸爸好女婿的劳伦斯警官听到我约西·毕约林般的嗓音时,便本能的停下了车,尽管拖着半吨的身体跑过来时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是一脚踢开了门没有停顿的拿出了配枪,用经过缅因州警局专业训练的语气叫克里斯中尉把手放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我看到克里斯中尉刚刚在劳伦斯警官从车上跑过来的间隙喝光了手中的一整瓶威士忌,正准备伸手去拿电视柜上的第二瓶时,显然他也看到了劳伦斯警官正拿枪指着他。此时正是“霸王行动”的高潮部分,他情绪激昂的跳上沙发,想要为国捐躯,于是向我们扔过来一整瓶威士忌,并再次强调了他是美国第二军团三十八师的克里斯中尉,不怕死的克里斯中尉。如果看不到下面这些,我可能还真以为劳伦斯警官胸前那枚勋章的故事只是个故事罢了,我看到他像头得了狂犬病的豪猪一样,把老克里斯从沙发撞到了壁炉里,不过并没有用日本空手道,可怜的老克里斯被半吨的重量压着,排泄物都从嘴巴里喷了出来。第二天,医院看望克里斯,看到他手和脚都好好的长在上面,除了额头缝了五十针而已,他说那是男人的荣誉。虽然医生说他得了轻微的脑震荡,但幸好丝毫不影响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当亲爱的女护士亲眼看到克里斯吞下了全部彩色药片离开之后,他对我说,昨天他把碟片伊丽莎白·泰勒放在口袋里,他那已经进入了作战状态的老爹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口袋里偷塞什么东西,还以为他是个德国间谍,偷了他们的机密文件,克里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就着玻璃吃了一整瓶的威士忌。他从口袋里掏出被压的头和胸部已经分离的伊丽莎白·泰勒,告诉我不要担心,他还会去大胡子杰米哪里再偷一张。我原本以为克里斯在说笑,一个礼拜后,克里斯头绑着绑带,从大胡子杰米眼前的报纸下溜了进去,凭借上次偷盗的记忆又成功得手。可能我还只是十二岁,看到伊丽莎白·泰勒的裸体不以为然,克里斯却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裤裆,兴奋地说他要把命根子整根塞进她的嘴里。家里的人一直不许和克里斯在一起,除了丹尼。因为他们说他是个流氓,是那种可以教我如何吐出连环烟圈,如何单手解开女生胸罩的流氓。“他是疯子的儿子”,我的父亲总是在灌溉那片心爱的牡丹园艺,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你为什么不能和丹尼一样交着好的朋友,这样你会一无是处。”这是他对我说过最真心的话。他在丹尼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在我三岁之后就没有摸过我了, 的一次还是因为我偷吃了水槽边的洗衣粉。丹尼是我的老哥,死的时候在刚好高中毕业,长着一张亨弗莱·鲍嘉的脸,总是能在每个周末和不同的女孩约会。全科考试他妈的都是A,又在学校的足球队担任四分卫,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他传起球来可真有一手,帮助学校拿下过好几场全国联赛。那个完美的四分卫,那个人见人爱的丹尼,一直是父亲的骄傲,他爱丹尼胜过门前的牡丹园艺。“听说这个周末会有一些球探。”父亲的笑脸总是丹尼独享的。“爸,你能把土豆泥传给我吗?”“上次约会的女孩不错,好像是布朗银行老板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我的母亲总是很关心丹尼交往的女友们。“爸,你能把土豆泥传给我吗,我想吃。”“我说过,不能分心,索菲亚,这周末就是比赛了,你总是和他谈起女孩子!”父亲怒视我的母亲,将叉子恶狠狠的插在牛排上。我的母亲是个意大利移民,他极少和我说西西里岛的事。不过我还是听到她说早年他的兄弟因为橄榄油生意被当地的一个唐接手了,便在学校里杀了他的儿子,结果堂把他开膛破肚,挂在集市上后还发誓要杀他的全家,他的父亲这才带着我十二岁的母亲坐船越过大西洋逃难到了美国,隐姓埋名。母亲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和父亲怀上了丹尼,不过,即使母亲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却还是忘不了西西里女人的懦弱,她做的一手美味的玫瑰汤圆和卡塔尼亚小丸子,却仍旧没有和父亲顶嘴的权力。“爸,你看到戈登写的那篇文章了,天哪,它太棒了。”“我说过,你不能分心现在,我现在甚至觉得你放学可以晚点回来,那样你就可以为你周末的球赛多做些准备。”父亲微笑的看着丹尼,就像我说的那样,他总是记不得我三岁以后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你写的故事实在是太棒了。”丹尼靠过来轻拍我的后脑勺偷偷对我的说。我爱丹尼,这个世界上只有克里斯和丹尼才是我的亲人,也只有克里斯和丹尼承认我写的故事是他们看过 的。丹尼和克里斯一样照顾我,我想要什么东西,有时我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只要在周末写张纸条放到丹尼的蓝色牛仔裤袋里,那么下周一闹钟把我吵醒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我挂在床边的圣诞袜里,你说对了,有了丹尼,我他妈的天天都是圣诞节。还有那放在书桌上面千纸鹤,是丹尼每天早晨放在上面的,这表示他来关照过我,在我的额头留下过他的吻。每张我都整齐的放在饼干盒子里,那是我和克里斯用零花钱从福尔贝斯奶奶那里买饼干时包装用的盒子,每张千纸鹤都有世界上 吃的杏仁饼干的味道。那种四方盒子在我的床底下堆成一堆,都被放满了丹尼的千纸鹤,我原本总是发愁多出来的千纸鹤该塞在衣柜上面还是在地下室挖个坑埋起来时,我便永远收不到新的千纸鹤了。在我十岁那年,丹尼开着老爹的老福特去参加他的高中毕业舞会。那天丹尼可是全校的明星,梳着亨弗莱·鲍嘉的大背头,穿着浆过白色的衬衫,西装领带都是那年的 款式。丹尼喝了上千杯酒,我知道他的酒量一直都非常好,但显然那天许多女孩都想要和亨弗莱·鲍嘉喝上一杯,等他带着她的周末女友去午夜兜风的时候就已经走不稳路了,结果他们行驶在开往新罕布什尔州的环山公路时,由于丹尼车速太快,来不及转向,便冲出护栏,一头扎入了身旁的鲑鱼河。在丹尼的葬礼上,我并没有像个孬种一样一边叫着老哥一边哭的眼泪横流。却在他死后,在梦中参加过丹尼的无数次的葬礼,总是在早晨发现自己已经偷偷哭湿了枕头。在梦中丹尼还是老样子,总是穿着白色T恤和卷起裤腿的牛仔裤,所以我才知道死人不会长大,他会一直保持着死时的年龄。梦中的时间总是停留在他死时的八月,葬礼结束后,我总是看到父亲回头对我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人是你,戈登,该死的人是你。”丹尼死后,母亲总是在打扫丹尼房间时轻声哭泣,他的房间一直保持他 离开的原样,那张毕业典礼时的照片还是他出事那天放在床边的样子,上面的丹尼穿着学士服,举着花,老爹稀有的笑容足以使这张照片价值超过百万。而老爹终于把全部精力放在了他的牡丹园艺上,他一天浇五六遍水,你总能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看到他拿着皮管子在牡丹园艺前晃来晃去。在我路过时,他从来不会和我打招呼说“嗨,儿子,今天过得怎么样?”,他甚至懒的看我学年成绩单上的数学是C还是D,他根本不在乎我口袋里的香烟是从哪里来的。丹尼死后,克里斯成了我的全部,在我和克里斯的周末探险时,同我的父母一样,我也时常在白天想到可怜的丹尼,想到那个把橡皮蜘蛛塞进被子,带着杀人狂面具躲在厕所把我吓哭,喜欢拍我的后脑勺又在我的耳边吹气边说爱你的丹尼。每每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丹尼的死是一种阴差阳错的意外,就好比是我应该在那辆车上,而不是丹尼。我多次哭着问他为什么 ,丹尼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应该是我,就像父亲所期待的那样,因为他说我一无是处,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克里斯总是告诉我这是丹尼自己的选择,但他依然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在柏树的后面帮我们警戒狼群的靠近,或者坐在岸边提防着我们会不会溺水,他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克里斯总有他的办法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得那样,尽管那些话是蹩脚到连他自己都不信。而且他总是告诉我,我总有一天能变得和丹尼一样有出息。“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戈登。”“你会离开这个只有人的小镇,你会考上大学进修班,和那些聪明的家伙交朋友。”“你说的是那些没卵的挫蛋吗,白痴才会坐在那里几个小时写些没人看的垃圾故事。”“千万不要这么说,天哪,我多希望是你的老爹,然后来告诉你刚才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克里斯一脸的严肃,随即松了下来。“谢谢你,老爹!!!”“而我只能去就业班,学做烟灰缸和鸟笼之类的东西,戈登,你明白吗?你和我在一起,只会变成油嘴滑舌的老油条,你明白吗?”克里斯摇晃着我的肩膀,像个老爹一样教育我。“我真傻,白痴才和你交朋友。”我气愤的挣脱了克里斯。“戈登,你明白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写很多的故事,你的故事一定会大卖的,他们会被拍成电影,就像《决斗犹马镇》一样红的。”克里斯看我显然没有解气,又蹑手蹑脚的补充道。“要是你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可以把我们的故事写进去哈。”“那我一定是江郎才尽了,克里斯老爹。”克里斯总是设法让我开心,就好像丹尼一样,总是会在我生气后从口袋里变出彩虹糖果,克里斯一直希望我能够忘记丹尼,忘记丹尼的死,但我总是在他身上看到丹尼的影子。在克里斯被克里斯上尉枪毙过一次后我们就一直待在一起。一直到那个七月,法院那群带着假发的家伙一致决定,克里斯的父亲显然不能“照顾”他了,甚至哪一天还会把他扔到火炉里,所以将克里斯的抚养权交给她岩城的姑姑。那时我还不知道岩城在百英里之外的北方,我还以为就是几个街区之外的某个地方,又或者是钻过几个老鼠洞,游过几条河之类的,走快点的话,还可以赶到吃个晚饭。克里斯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他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问题。记得克里斯以前和我说过,他的姑姑在战前生活在柏林,是柏林日报的一名专栏记者,也是克里斯家族三个姐妹里面最值得尊敬的一位。出于一名记者的敏锐直觉,在希特勒成为社会主义工人党 的时候,就已经闻到战争的火药味了,她同希特勒一样,同样看不起犹太人,同样喜欢吃麦片粥和巧克力蛋糕,但他显然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在罗斯福宣布美国参战之前她便跨过地中海,到达拉萨布兰卡,当天就飞到了里斯本,隔天就飞回了二战 的净土自由的美利坚。在老克里斯刚从战场回来后,克里斯姑姑曾经来看望过他,他听过他的两个表兄对他姑姑各种妖魔化的描述,他们经常会因为没有吃完碗里的麦片而遭到一顿毒打;尤其在数学方面,他们一旦拿到的是A减以下,那么他们就会被一次性扣30分,要知道,打扫一整个房间,洗两天的碗才只能积累半个积分,必须累计50个积分才能吃到一小份的巧克力果冻,所以他们常常两月也吃不到一勺果冻。“她就像个纳粹。”眯着眼睛带着厚厚镜片的尼亚表哥看到克里斯姑姑在前厅和老克里斯说话,偷偷对克里斯说道。“他用对付犹太狗的那套来对付我们。”杰西表弟撩起裤腿,给克里斯看腿上一条条新鲜的伤痕,“那只是昨天的”,杰西表弟认为克里斯已经完整仔细的观察完了每一条伤疤,这才满足的放下裤腿。“要是和她住在一起,我会被扔进集中营,吃个毒气弹什么的,然后被她肢解,像阿尔伯特-菲什干对那些人干的一样。”“估计你的腿会分给你的尼亚表哥,你的手会分给你的…叫什么来着,露西表妹?”“去你的,戈登,你没看到过那个叫尼亚的家伙,那双躲在镜片背后的死鱼眼,恨不得在下一秒把我掐死。”“八成是你的表哥们不愿和你分享他们的巧克力果冻。”我满足的将一大勺巧克力果冻放进嘴里,仍不忘调侃克里斯“因为这是我吃过 吃的果冻。”尽管克里斯仍然很担心他会在今后的生活里可能会被一百种以上的方法折磨致死。但是想到明天就是我们的周末例行探险时间,克里斯就好似完全忘记了姑姑将要带给他的 。而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我们一生中的 一次,再也不会有的 一次的周末例行探险。说起周末例行探险,天杀的,先生,我能不眠不休的和你说上三天三夜绝不停下嘴向你讨口水喝。那是我和克里斯在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因为总在那个时间里,我们才会 出镇子,走出这个只有人的小世界。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并非是说我们做了多少令人难忘的事情或者捅了多大的篓子,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从一张手脚都伸不直的单人床换到了一张任由你摆各种高难度姿势的大床,就好比在水下憋到快要晕倒然后冲出水面贪婪的吸到 口氧气。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不必躲在别人的床单后面捂着嘴巴咯咯咯的大笑,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不必蹑手蹑脚的生怕被那些认识我们的人逮个正着,那种感觉你明白吗?所以我和克里斯常常会爬到15英尺高的树干上看谁的尿抛物线会更远一点,要是输了,我们会用最卑鄙,最下流的词语来问候对方的老妈。我们爬下领镇已经荒废的井口煤矿试图在里面找到三只眼睛的兔子,或者和母牛一样大的穿山甲,不过我们失败了,因为克里斯踢断了一根支撑地表的柱子,让我们差点和成群的老鼠埋在一起。我们走进深不见底的防空洞穴,想要在里面挖到一套中世纪的铠甲或者女王王冠之类的,等到克里斯抠着两个黑黢黢的眼睛把一个完整的骷髅头拉出地表时我们再也没有进去过。别以为我们只会在森林里瞎晃悠,挖些财宝和找些变异怪兽什么的,我们也会去镇上去碰碰运气,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呢。这个秘密基地的起源来自于一个叫阿比盖尔的女孩。那个时候,你总能在酒吧,林场,露天咖啡厅,或者狭窄的巷子里听到这个名字。大家总是偷偷摸摸的谈论着她,眼睛里透露着欲望,咧着嘴露出因为长期吸烟而发黄长满菌斑的牙齿。我们一直好奇阿比盖尔可能是一个长着腿毛和胸毛或者是长着一个ET的脑袋的女孩,直到克里斯在镇上的酒吧听到几个伐木工人的谈话,才让我们下定决心要找到她。“那小妞真不错,长着一双玛丽莲梦露的嘴唇,真想去亲啊一小口。”一个脖子和树桩一样粗壮的伐木工人发出舌头和杯口摩擦的粗鲁声音。“不过你得花上一个月工资才能把她骗到床上去一次。”另外一个嘟哝着嘴,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老天,我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我的妻子会杀了我的。”“也许你可以和她讨价还价,让她把她的妈妈或者奶奶介绍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杀的,老兄,这并不好笑。”克里斯一直在旁边的吧台用吸管拌着掺了水的鸡尾酒,一边假装毫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他还是捕获了阿比盖尔在领镇的奥维斯酒吧弹吉他的绝密消息。到了周末,我们一早就出发了,一路上我们一直讨论着阿比盖尔的一切,比如她头发的颜色,以及她会使用什么颜色的唇彩,我们的心情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我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当天傍晚,我们才赶到了奥维斯酒吧。酒吧那时候已经有了不少人,许多林场的工人和邮递员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都想要在这边惬意的消遣一杯,和几个好朋友说说当天的新闻,抱怨一下该死的天气,才会回到那百无聊赖的家庭生活中。我们问了一个顶着金黄卷发,脸上长满雀斑的酒保,因为他总是在别人的耳边嘀咕着,总是用手把自己的话包在里面,像是知道很多秘密的样子。他看到我们,并没有对我们岁数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在镇上,谁都像关心女儿一样关心着阿比盖尔。“阿比盖尔早一个小时唱了两首歌就走了。”酒保耸耸肩,没有小费的鼓励,他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样子。“那她去了哪里?”克里斯显然不想功亏于溃,不想走了这么远却见不到玛丽莲梦露的嘴唇。“谁知道呢,前天他跟她跟一个法国人出去了;昨天,他跟一个俄国人出去了;就在刚刚,他跟着一个带金链子的墨西哥人出去了。”酒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杯子,“这年头,钱是万能的。”我们一直等着阿比盖尔回来,希望她会因为墨西哥人那混杂着腐烂鸡肉卷和劣质香烟的口气而回心转意。于是克里斯老练的给自己点了杯掺了水的鸡尾酒,想要给我点一杯汽水,但我坚持说在酒吧就得有在酒吧的样子时,就换成了一杯掺了鸡尾酒的水。直到我们看到杯底的 一块冰块消失之后,我们才知道阿比盖尔可能也有吃鸡肉卷的习惯。在白脸酒保无奈的注视下,我们从每个口袋掏出了足够的钱用来支付我们在酒吧酒水的消费,为此,克里斯还给了酒保一美分的小费对他的耐心等待表示感谢。等我们踏出酒吧后,才发现想要在我们的父母发现我们不在房间里之前赶到家里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一个吉普赛老奶奶向我们指的一条近路还是让我们看到了不必挨打的希望。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偶尔会走一些错路,然后再原路返回,重新走另外一条路。等到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我们走的就都是错路了。直到走进森林,我们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且那个方向看起来都一样,走来走去,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克里斯说他可以靠放在天上的那个勺子辨别方向,结果我们一直等到午夜都没有见到月亮。直到我向他表明我们可能会死于吸血鬼或者某个食人族的忧虑之后,克里斯盯着自己的裤裆动起了脑筋,转眼就有了主意。他在10岁那年参加过学校的童子军,一个英国教官曾教过他们在野外如何用树枝杀死一头五吨重的棕熊。我们把散落在地上的树枝一根一根的收集起来,直到我们堆的足够多之后,克里斯靠着一颗矮树将树枝一根一根的交叉放在上面,就像点篝火的木堆一样,然后再用河边的藤蔓把它们绑在一起,在上面覆上一层枯叶。过不了多久,我就看到一个完美的帐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能完完全全的塞下我们两个人,帐篷的背面挡住了吹来的冷风,克里斯再把枯叶铺在里面,为了让里面变的更加的柔软。万能的克里斯,我甚至觉得这就是克里斯原创的,因为躺在里面就好像躺在自家的床上那样舒适。直到我们听到肚子的嘀咕声时之后,万能的克里斯又像流动马戏团一样从背包里变出两个沙拉三明治和两瓶草莓味汽水。我们点起篝火,将三明治放在火堆旁烤热,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狼吼,我们才发现在森林里过夜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戈登,你觉得我们会不会被狼吃掉?”克里斯拿着树枝戳着火堆,明显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发抖。“哦吼,哦吼,克里斯,胆小鬼,被几声狼吼吓破胆,眼泪出,鼻涕流,滚回老家找老娘……”我得意的唱了起来。“去你的,戈登。。。。。不过,你有什么故事吗,说个好笑的,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全是长满疙瘩了。”“好笑的没有,恶心的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听?”下面就是我自由发挥讲故事的时间了,克里斯爱死了我的故事,每次到我们的周末例行探险他都会求我讲 的故事给他听,而我也总能把克里斯逗到胃痉挛为止。故事是这样的。维恩在镇上的中学读书,他奇胖无比,脸上像是粘着两个包子一样,他肚子那里的脂肪由于太厚,所以又长了一个屁股,走起路来,一前一后两个屁股一上一下的颠簸着,里面像是装了一根弹簧似的。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和这么胖的人交朋友,如果我告诉你他还老是放屁,你肯定会捏着鼻子躲的远远的,再如果我告诉你他一直放屁,那么你就能理解为什么他真的没有朋友了。在瑞克老师的物理实验课上,在班级拉拉队的的观众席里,在学校的食堂里,或是你躲在矮树丛后和低年级的女生偷偷亲嘴时,总能听到维恩那严肃的屁声,那“卟”的一声既像是数学老师授课本里跳出来的正弦函数,又像是从声乐老师钢琴里蹦出来音符,无穷无尽,富含节奏,而且总是伴有一种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味道。如果你没有听到,但是闻到了,那么请注意,温恩就在附近。大家总是因为这件事嘲笑他,医院的病例证明向他们解释他是因为先天十二指肠加直肠肛门括约肌基因病变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大家仍然不停的嘲笑他,因为他的屁声总是盖过他解释的声音,他们于是给他取各种的外号,放屁领主,屁神,屁王 。不久之后,班级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自觉成立了放屁领主的放屁预警队。他们总是在放屁领主不自觉的夹紧屁股时,在走廊上边跑边挥舞着小旗,扯着嗓子通知大家做好八级防屁准备。于是有些把橡皮塞进鼻孔,有些脱下内衣捂牢自己的脸,有些甚至拿出了防毒面具,准备了足够换用半年的换用滤芯。大家总是过度反应着他,远离他,以他为中心,画一个直径二十英尺的大圈,站在圈子的外面指指点点,笑话他说前后两个屁股都能放屁。一个生物考试次次都是A的四眼仔还说他长了一个屁囊,里面充满了液态的屁,足够连续放几个世纪的屁。时间一长,放屁领主便对同学们的嘲笑感到无所谓了,他也不在去追那些带头起哄的(他称他们为“嘎嘎叫的鸭子”)人了,他渐渐开始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恩赐,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周围都会像青霉素放进细菌培养皿一样瞬间变的空空荡荡。在学校的歌剧表演上,他前后五排的周围都是空的,而走廊上却都坐满了乱哄哄的人。在学校的游泳课上,他只要一下水,那么水位就会瞬间下去一半,岸上立马站满了花花绿绿的泳衣。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他只要往前一走,那么熙熙攘攘的人群总会给他让出一条优先消费的通道;在班级里,他们把他的座位搬到最靠墙的一边,挤在远离他的另一边。他们从来不会关窗,即使在二月吹进来刺骨的风,暴雨像泼水一样的飘进来,他们宁可穿上登雪山的防护服,每一扇窗户也都直挺挺的开在哪里,随时准备用外面新鲜的空气稀释放屁领主那股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味道。终于,那几个班级霸王终于想到了新的花招。他们拿着化学老师的烧杯要求班里的每个同学自愿把口袋的零件放在里面,为的是定制一只超大的烧杯,能够把放屁领主连着他的屁关进去的烧杯。他们原本以为凑不齐这笔费用,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凑齐了。于是他们在放屁领主睡午觉的时候,把他连同他的课桌,钢笔,三角尺都罩在了烧杯的里面。放屁领主从小就有幽闭恐惧症,在这前后两片屁股贴着玻璃的狭小空间里,他害怕极了,以至于不停的放屁,屁和玻璃摩擦发出咣咣咣的巨大响声,逐渐里面开始积累起可见的绿色气体,时不时从烧杯的杯口溢出,传来一股浓烈的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味道。而全班同学则像是在欣赏流动马戏团的表演一样笑的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即便是传来放屁领主痛苦的捶打玻璃的求救声,他们也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决心让他被自己的屁熏死。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放屁领主对于自己的屁有着天然的抵抗力,但当烧杯里的绿色气体已经浓烈到变成液体的时候,放屁领主还是因为吸入了过量的屁昏死了过去。这让班级小霸王们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可不想在这个可以兴风作浪的年纪就住进感化院。他们连忙抬起烧杯,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已经有点过火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举起烧杯,只见一股巨大的绿色屁流像洪水决堤一样从各个方向倾斜而出,扑到牛顿和爱因斯坦的壁画上,壁画就变黄变皱了;扑到教室的电视机上,电视机就停止工作了;扑到男同学的多功能小刀上,小刀就变的锈迹斑斑;扑到女同学的香水瓶上,香水就变的奇臭无比了。全班同学瞬间恶心不止,将中午吃的芝士汉堡,碳烤香肠全部吐了出来,直到教室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呕吐物。两天后,学校找来了工人清理了呕吐物,重新粉刷了墙壁,加固了桌椅,将牛顿和爱因斯坦的壁画换成了塑料材质的纸,通风闲置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完全散去了那股芝士汉堡,碳烤香肠,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味道。有许多同学仍然呕吐不止,但是大部分都恢复了正常。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待了五天后,也终于回到了课堂。不过,同学们像是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还给他起了一个新的外号“第号元素”.不过我们的放屁领主丝毫没有在意,医院的这段时间里精心的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狠狠的报复计划。之后,放屁领主在一个星期内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甚至极少喝水。尽管这对每顿饭都得吃掉两只鸡,五份牛排的他来说还不如去地狱下油锅,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的报复计划,他还是以钢铁般的意志忍耐了下来。逐渐因为放屁领主切断了放屁的原料,大家开始因为听不到放屁领主的屁响和闻不到他的屁味而感到不习惯了,生活一下子变得稀疏了许多。有些人开始觉得饭菜太淡因为他们没有闻到那股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味道;有些人开始拼命喘气,一天到晚抱怨空气和珠穆朗玛峰上一样稀薄,大家总觉得生活一下子少了什么就好比把一本杂志的笑话专栏取消了一样。于是他们再也找不到什么另外的理由来嘲笑放屁领主了,因为他其中一个屁股差不多已经消失了,饿的头昏眼花的放屁领主只剩下了一半的体重。在他们渐渐忘记放屁领主的一个星期以后,在一家餐馆里面,所有的厨师都为一个人上下忙碌着,他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汉堡包,热狗,面包圈,洋葱卷,炸牛排,玉米片派,喷雾奶酪,油炸黄油,奶油夹心海绵蛋糕……几乎所有能吃的都端了上来,直到这家餐馆不得不在晚饭之前时候就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那个人就是放屁领主。这一个星期的绝食让他的食欲变的极大,他几乎能把整头牛都塞进去,他甚至吃光了餐馆的所有的番茄酱和沙拉,直到他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体重,又长出了那个消失的屁股。等到他喝了一整瓶的蓖麻油和吃了一把从祖母哪里偷来的泻药后,他的肚子重新开始像个24小时不停的工厂一样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了,放屁领主这才满足的打了一个嗝。等他到了工具店里,几乎已经走不动了,前后两个屁股上下起伏抖动着,额头不时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努力的夹紧了屁股,买了满满一书包的工用胶带。他又艰难的走到学校以东两英里远的轮胎厂,在工人们在休息室休息的间隙,往那堆着几乎能为全美的汽车换新的轮胎仓库丢了根火柴,等他憋着屁大汗淋漓的走到学校的时候,轮胎厂早已经火光冲天,到处都弥漫着橡胶燃烧后的黑烟和刺鼻气味。这股气体飘到学校,飘进敞开的窗子里。由于大家都已经淡忘了放屁领主的屁响和屁味,便把窗户和门全部紧紧的关了起来,在仍然有一些黑烟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大家正捂着鼻子却无可奈何的时候,放屁领主喜盈盈的从书包里拿出无数卷工用胶带分发给靠窗的同学。同学们心里瞬间满怀感激之情,但由于当下情况紧急,他们还是迅速的将教室的每个微小的缝隙用胶带纸封了起来,马上整个教室像一个玻璃容器一样密不透风,橡胶厂失火后的刺鼻气味渐渐淡了下去,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的放屁领主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肚子正像个放了无数化学试剂的烧杯似的,半堆体重的食物正和一整瓶蓖麻油外加祖母的泻药快速反应着,难以统计体积的螃蟹和豆子腐烂在一起的气体正快速的生成。他的肚子此时正像一个被吹的无比巨大的气球已经被撑到了破裂的极限。突然,正当同学们扭头觉察到放屁领主几乎已经膨胀到占据半个教室后,放屁领主菊花一松,终于放松了他苦苦支撑的括约肌,瞬间,山崩地裂,无数绿色液体像一把高压水枪一样从放屁领主的菊花里倾泻而出。塑料材质的牛顿和爱因斯坦瞬间被这股拥有强烈腐蚀性的气体灼烧的化为乌有;木制的课桌椅纷纷撞在一起,顿时木屑横飞;无数的课本和文具被吹散,变成一堆没用的废纸和塑料垃圾;加厚的节能灯泡全部破裂,天花板被掀飞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骨架。转眼间,全班同学和无数的班级垃圾在空中和一股绿色风暴交织在一起,直到窗户炸裂,向外喷出无数的玻璃碎渣。一个小时后,放屁领主的菊花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此时的教室一片狼藉,墙壁向外渗出绿色的冒着泡的液体,到处都是不知是谁的运动鞋,被压扁的铅笔盒,口红,短成两截的钢笔,被染绿的手帕和镜片破裂的眼镜。大部分的同学都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有些脚趾头放在有些嘴里,有些屁股重重的压在有些脸上,有些手伸进了有些裤腿,有些头发和头发打结缠在了一起,有些挂在窗外的旗杆,有些挂在了附近居民区的阳台上。他们无一例外都口吐白沫,嘴唇发紫,再也没了一丝气息。放屁领主仍旧在桌上趴着,撅着屁股,就像一把刚刚射完子弹的加特林,还依稀冒着 一股绿气,如果你看到他的表情的话,你就能看得出来,这正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啊哈哈哈哈哈哈,戈登,就是应该这样,你知道吗,就是应该这样,勇敢的放屁领主,完美的复仇计划,戈登,我也想拥有这种放屁的能力,这是我听过 笑的故事,,,,,,,,后来呢?”“没有了,就是这样。”“这就是结局??????”“是啊,放屁领主都已经被自己的屁熏死了,还想怎么样。你没听到他 的尸体趴在桌上吗?”“他可不能死啊,我还指望他熏死他们全校的同学,然后是整个美国,然后是整个世界, 他用屁殖民了整个银河系。”“你想多了。”“戈登,你能不能再改改,至少放屁领主不能死,至少还还得制定个更加残忍的计划,杀死全校同学。”“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上帝觉得他再放屁就过头了,所以决心让他被自己的屁熏死。”“操蛋,戈登。”“操蛋。”那个晚上等我讲完故事,我们早已经忘记了狼吼,一直说些无聊透顶的话题直到深夜,直到篝火慢慢熄灭,狼群睡去。克里斯那晚梦中都在大笑,总是被他吵醒,过不了多久,我也沉沉的睡着了。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睡的和那晚一样安稳过,从来没有吃到和那晚一样好吃的三明治。记得那晚在梦中,我听到克里斯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戈登,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凭借太阳的指向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出那片森林,我们在一路上用特殊的石头作为标记,以便于我们然后可以返回这个秘密基地。等我们走到六六大道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那是个周末,丹尼正开着老爸的迈锐宝赶着去球队训练,看到浑身沾满泥巴的我们,丹尼差点和一辆运送木料的卡车撞在一起,他说他找我都快找疯了,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即使弄脏了他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白色T恤。丹尼带了我们到附近的餐馆吃了培根煎蛋和披萨,听到我们是去找阿比盖尔的,丹尼才苦笑着说阿比盖尔曾经追求过他,她是丹尼的同校校友。那时在他们学校的公共泳池里,阿比盖尔穿着低胸泳衣,对丹尼说她够不到背后的拉链,希望丹尼能帮她拉一下。丹尼照做了,阿比盖尔又要丹尼教她游泳,丹尼也照做了,直到阿比盖尔要求晚上请丹尼到她家喝一杯的时候,丹尼才知道是时候拒绝了。“阿比盖尔不是个好女孩。”丹尼摆弄着果汁里的吸管,“她爱的是那些墨西哥毒贩的钱和粉。”听到心中的女神和橡树街的那些妓女们一个价格后,我和克里斯这才 次体会到了理想与现实的落差。“而且,”丹尼依然不依不饶,“她唱的歌太难听了。”这才让我们完全死了心。丹尼把我们送回了家。老克里斯还仍旧躺在沙发上,好像他从来就没有醒来过似的。老爹看到丹尼又折返回来,就知道他肯定要迟到了。他轻声呵斥丹尼说因为平白无故的迟到会引起教练的反感,这将影响他在球队的发展。丹尼挠了挠头,向我做了一个鬼脸。老爹向我走来就是一巴掌,丹尼护着我,不肯离开,在父亲的再三保证下,他才不放心的离去。丹尼的担心是多余的,老爹之后确实没有打我,甚至没有问我昨晚上去了哪里,睡在哪里。丹尼走后他就没看过我一眼,甚至打我的时候也只是瞥了我一眼,转身便拿着皮管子灌溉他的牡丹园艺了。那 一次的周末例行探险,我和克里斯沿着以前的石头标记,走到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过我们来过这里无数遍,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克里斯还带着当年一样味道的沙拉三明治和草莓味汽水,不过我们不准备在这里过夜。那次,我记得克里斯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路上一直沉默着,尽管我说了些蹩脚的笑话给他听,他也笑不出一声来,所以我也尴尬的默不作声,走在他的身后。一直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戈登,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克里斯踢着眼前的一块石子,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梦到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块石子被踢的好远好远,仿佛为了表示这句话的含义。“该死的克里斯,不过几个街区的距离,我仍旧可以在放学后来找你,不是吗?”“不,戈登,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克里斯这才离开了石子的吸引,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个比火星还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在说些什么?克里斯,你今天怎么了。”我很不习惯克里斯今天的反常,我走到他的前面,试图挡住他的去路。克里斯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份皱巴巴的信,我摊开看到是克里斯姑姑寄来的,我从信封里拿出信,问克里斯信为什么是湿的,克里斯没有回答,用眼神示意我读下去,它这样写道。亲爱的雷德菲尔德弟弟:我是你的姐姐克莱尔,上次来见到你到现在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尽管我有时已经买好了车票,但是我依然还是没有勇气过来,我怕带给你那沉痛的记忆,不仅仅是因为德国人杀害你同甘共苦的战友,更是怕你记起你的同胞对你的迫害。那段日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度过的,我想想都觉得可怕。我那德裔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姐夫,一直在这些年惦记着你。自从我上次过来看到你的酗酒问题之后,他就十分的自责,尽管你是那么的恨他,恨他的国籍。但是我向你发誓,费利克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甚至好过我们那可怜的父亲。费利克斯,你的姐夫,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我们,他得了胃癌, 的时候已经瘦到吃不进一点东西了,我很轻松的就能从床上抱起他。在他生命的 十分钟,费利克斯一直握着我的手,要我与他一同虔诚的祈祷,为他那千千万万的德国刽子手们赎罪。他要我感谢你 所做的决定,他同样为美国政府对你带来的巨大 而深深的自责。可怜的费利克斯,我的丈夫,在 的十分钟里流光了一辈子的泪,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费利克斯死后,我始终没有勇气过来。直到我在一个星期之前收到了法院寄给我的信,才知道你的酗酒问题甚至已经威胁到了小克里斯的生命。上次我来的时候他是几岁,八岁?九岁?但是仍旧是个孩子,你不要再怨恨玛利亚的离开,我可以想象到玛利亚在你这里受到的 ,你已经 了你的妻子,你不能再 你的儿子了。克里斯,我希望你知道,我生活的并不好。我回国后在一家报社工作,不过因为战争的原因,我做了没过久就没辞退了。费利克斯时常自责不已,可是这该死的战争和费利克斯又有什么干系,凭什么要这么善良的人为它负责。我和费利克斯这一生都在岩城做着 层的工作,拿着最少的薪水,但是我们仍旧感到很满足。费利克斯在经过我的同意后,每个月都会拿出我们一半的薪水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我才知道他常常饿着肚子也不和我说,这也是他得胃癌的原因。哎,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老的提不动了。尽管我现在还在抚养我的两个孩子,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得把克里斯接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那两个孩子并不是友善的人,我更怕他们接纳不了克里斯。而我,你的姐姐,克莱尔,我现在也是半条腿伸进棺材的人,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医生说我在这样下去,活不过五十岁。我们都是受到战争 的人,我不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再受到我们的 。亲爱的弟弟,原谅我依然没有勇气见你,我实在是不能承受任何 了。下周日,也就是七月三十一号,法院的人会来接走克里斯,午夜的时候克里斯就能到我家了。亲爱的弟弟,请你能放心,克里斯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同时你也好好照顾你自己。你的姐姐克莱尔.雷德菲尔德年8月1日我那时看完信,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到克里斯意识到我早已经看完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我问克里斯为什么是明天,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那时伤心极了,一想到明天克里斯将会被带到火星种土豆时,我不禁恶狠狠的骂道,“去他妈的升学班,去他妈的大作家。”克里斯把我久久的搂在怀里,等到我平静下来后,克里斯告诉我昨晚老克里斯看完信后一直在哭泣,以至于哭湿了信。看到克里斯回来后,老克里斯少有的平静下来,只是这样良久默默的看着他。克里斯觉得老克里斯肯定是觉得以后没的打了,所以要把克里斯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叫工匠做个和克里斯一样的假人继续狂揍。不过事后老克里斯还是喝了不少酒,一直醉到第二天中午。那天,我们还是在秘密基地过了夜,只不过那夜十分的燥热,克里斯之后再没提过离开的事情,我们彼此沉默赌气不说话,心里却有千万句话堵在喉咙口。那夜我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我知道克里斯也没有睡着,尽管他闭着眼睛。等我睡着后,我又在梦中听到克里斯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戈登,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次日的下午五点,是十年来最热的一天,法院的两个工作人员依然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他们一边解开领带下面的那颗扣子一边焦躁不安的跺着脚。老克里斯少有的清醒了过来,那种清醒有点不像老克里斯,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院子里,还穿着睡衣,两只手像是没了酒瓶子无处可放的样子,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长久的望着克里斯,好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克里斯拿着箱子从屋子里走从来就很慢,他没有说话,没有看到我就开心的跑过来告诉我他把谁给整了,他只是看着地面,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那两个制服男不停的催促着,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份工作罢了,是希望快点完事不用讨别人好的那种工作。克里斯慢悠悠的向我走过来,想要把这个过程拖得很长很长,等他站到我面前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他哭了,天杀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哭过,即使被他老爹砸破脑袋,或者被威胁要扔到火炉里去,等到他把装满他全部家当的箱子递给我的时候,他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我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和老克里斯一样忘了给他一个拥抱。我和他就这样傻站着,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发誓,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受的时刻。其中一个制服男不耐烦的按着喇叭,他们可不在乎这竟然是我和克里斯的永别,直到克里斯被另外一个人家伙几乎是塞进了汽车,老克里斯动了动嘴巴想要说话, 还是憋了回去。我看到克里斯的脸贴着汽车的后窗,我看到那张悲伤的脸上模糊的泪痕。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克里斯。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好朋友常常一闪而逝,最终变成生活中的过客,这是在所难免的,就好像路边的行人一样。克里斯离开后,我便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写作中,等我念完缅因大学时,才等到一家小的杂志社愿意录用我的稿子,刚开始是在杂志 一页的右下角,然后放在了正中, 给我开了几页的专栏。故事不够用的时候,我就拿出了福尔贝斯奶奶饼干盒里和丹尼的千纸鹤躺在一起的稿子,没想到的是,这些在我小时候写的故事比我后来的那些故事反响都要好。我不得不说的是,克里斯和丹尼得逞了,至少我变成了他们希望我变成的样子。我还时常在凌晨三点的打字机前见到他们,丹尼的千纸鹤透过窗户淅淅沥沥的飞进我的书房,耳边总是听到克里斯轻声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总能在那一刻而感受到自己回到了那一个个难忘的炎炎夏日,丹尼带着我们在六六大道长疾驰时吹过我们头顶的凉风;克里斯和我在每次周末例行探险时经历的点点滴滴,这些总能变成我的灵感,激发我在十二岁那年的想象力,就好像是想要写一篇好的故事要克里斯和丹尼夸奖我一样,我知道丹尼和克里斯就走在我的身旁。在缅因大学求学的日子里,我很少回家,也很少问家里要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学校的周边做点散工,做过餐厅的服务员,卖过报纸,做过保险推销,甚至帮妓女拉过皮条。我现在真的不敢想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多年以后回到镇上时,我发现我的母亲仍旧还在丹尼的房间里轻声哭泣,父亲还是在无比细心的照料他的牡丹园艺。我渐渐的明白过来,除了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没变外,一切都变了。福尔贝斯奶奶在我回到家的两年前就去世了,死在她的曲奇饼干前,那天碰巧只有她一个人在店里,两个女儿都去外地度假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让福尔贝斯奶奶有休息的一天,直到那天福尔贝斯奶奶因为脑溢血晕倒在厨房里,门口排的长长的队伍里也没有人想到进去看一下。她的两个女儿接手了她的生意,不过次年就开不下去了,因为大家都说里面再也没有爱的味道了。老克里斯也在次年被吊死了,当调查人员看到那个只有酒鬼才能打出来的结后,便确信他是 的。母亲给我找来去年的缅因州剪报,才得知老克里斯的确是美国陆战队的中尉。他在诺曼底登陆之前便目睹了美军虐待德国战俘的丑闻后,便想要写信上报给 将军。很明显上尉把它劫了下来,他显然想平息这件事情,便许诺把老克里斯调到后勤部门,免得在前线被德国炮弹炸死。老克里斯没有答应,上尉便撤掉了老克里斯所有的军衔,将他和那群德国囚犯烂在一起,享受和他们一样的待遇。三个月后,老克里斯已经被折磨的浑身溃烂,头发都掉了大半,直到他的眼睛告诉他的上尉,他的心已经死了,上尉这才下令把他扔回了美国,没有让他和那群德国人烂死在一起。直到福尔贝斯奶奶死后的第二年,老克里斯才把这份长达十页的虐囚丑闻寄给纽约日报。第二天,老克里斯被发现吊死在自己的房梁上。虽然这引起了一阵子的轩然大波,但很快就被美国政府平息了下来。大学毕业五年后,我结了婚。在纽约买了房子,希望能把父母接过来,但是母亲推脱说纽约太大,父亲会迷路,的确,父亲在他的牡丹花园艺里晃了这么多年,再也走不出去了。我每个月都会带着琳达和丹尼回去一趟,有时待上三天,有时待上五天。小丹尼古灵精怪,从小看的我的故事长大,长着一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即使他的爷爷不理,他也死皮赖脸的缠着,非要讲我写的故事给他听。我时常能听到父亲哈哈大笑,除了丹尼,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对任何人笑过。之后的几个月里,父亲决定教丹尼辨认各种花和草,父亲双手围着丹尼,指着图册上的植物,丹尼总是在每次认错后害羞的埋在爷爷的怀里,总惹得父亲心疼的大笑,爷孙俩总是在晚饭后在牡丹花丛前忙碌着,淘气的小丹尼总是把管子对准他的爷爷。我时常坐在门口呆呆的望着他们,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十二岁,想着自己的朋友,即使我们几十年未见了,我知道我也会永远怀念他的。我之后再也没有交到过我在十二岁那年交到的朋友,天哪,每个人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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