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lJ.Lvitin,医生患语译)
这是一段患者的经历。我们今天所进行的医患沟通是以患者为中心所展开的,因此,从患者的这些经验入手,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完成沟通。——译者的话
一
四月份的一个晚上,我从大学开车回家。
我在高速公路上遭遇了一场车祸,先是后脑勺被甩至后面的靠枕,随后又撞向前方,我感觉前额被重重地击中了。随后,啪的一声,后脑勺再次撞上靠枕,而后,前额再撞向前方。车祸最初,我甚至都没有痛苦的感觉,而只是一种震惊。
作为一名神经科学家,我对创伤性脑损伤和脑震荡有所了解。
坐在高速公路上,我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意识到自己还算清醒。我没有头晕或恶心,这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陷入昏迷或失去意识,但我可以感觉到小脑的疼痛,即碰到头枕的那个部位。如果冲击力再大一些,并撞击到枕叶上,我想我可能会失明或出现幻觉。
我怀疑,之所以出现这种软趴趴的感觉,很可能是我的前额叶皮层压迫到了里面的液体,并使其贴紧了头骨。
我不想动,只想坐下来。撞我的那个年轻女性走到我的窗前,问我怎么样了。她正拿着她的手机,我想知道她是否在开车时发短信。我知道去急救室可能毫无意义:在CT扫描和MRI检查中,脑震荡不会表现出什么来,而新的检测——抽取脑脊液和血——则仍在评估中。
我也知道,脑震荡可能会让我们失去清晰思考的能力,我想自己应该还没到这种状态。我打电话给医生,他和我关系很好,并对我非常了解。
描述了发生的事情后,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有配安全气囊么?你眼前一黑么?你现在痛吗?你是否觉得恶心或头晕?你的脚趾和手指能动吗?
我们聊了几分钟。他很了解我。我想他正试图通过和我的交谈,来评估可以被辨识出的变化。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医院,而是回家并对脑震荡进行干预。我应该服用毫克泰诺来减轻疼痛,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让妻子在早上叫醒我,以确保我没有陷入无意识状态。
医生说我可能遭受了鞭击,这是我没有考虑过的,他预测,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的脖子、额头和头根部会非常痛。除此之外,他说,我可能会在头一两天感觉正常。脑部受伤就是这样,因为有太多冗余的脑回路和神经化学动量,72小时内能呈现出来的伤害及生理效应并不常见。
他说得很正确。两天后,我就感觉到好像有一条松紧带缠上了我的前额和头根部。但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我又很好。
二
然而,在车祸的第三天,我遇到了第一件麻烦事。
我像以前一样开始说一段话,想着组成这段话的词汇会顺理成章地蹦出来——然后这些词并不会。说话已经成了操场上的游戏,就好像在攀爬架上抓住吊环,我们下一步只需要用另外一个空手去抓住另一个环。但现在,就好像我的手已经准备好去抓,但吊环却消失了。这就让我不得不停下来,不知道往前还是后退。
我的妻子问我,那些专门的麦克风插孔叫什么,我花了五分钟才想出“XLR连接器”——这是我从十二岁起就知道的一个术语,并且经常使用。不安让我开始记录症状——脑震荡的影响。
名字成了一个困扰,特别是当名字听起来相似时。想找“Mitchll”,但我说出来的却是“Michal”,获取记忆的途径则被阻。同样,在我的语言表达上,常见词会挤兑较少使用的词汇,感觉就好像我的大脑正在使用拉斯维加斯赔率来精确计算我应该怎么做。
脑震荡后不久,我原本计划在BBC进行采访。我打电话给我的公关专员并解释说,我刚出了趟车祸,认为自己可能做不了采访。“我有一个,一个……“我结结巴巴地,并迅速意识到自己刚错过了攀爬架上的一个吊环(意指自己思维脱节了)。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我们取消了所有的采访。
三
第五天,我开始入睡困难。
我有轻度的嗜睡症,意思是我可以在6到10秒钟内睡着,然后再睡一整夜。我每天下午1点钟睡一会儿,这并非午餐后的疲倦,而真正的生物钟当机,大约持续10分钟。成年后,我一直都是这样。
大多数嗜睡症源于下丘脑分泌素。丘脑会分泌专门的下丘菌素细胞,并不停向大脑中促进兴奋和食欲的其他区域进行输送。当运行良好时,细胞们会按照二十四小时的周期将你叫醒,让你在恰当的时候睡觉。嗜睡症会在唤醒机制受到损害时发生,我的神经科医生和我推测,十七岁的时候,我被单核细胞增多症病毒感染了。
但在车祸发生后,我每隔半小时就醒来一次。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周。某些夜晚,在黑暗中醒来后,我会盯着天花板一两个小时。车祸发生二十三天后,我已经是一个完全彻彻底底的失眠者了。
就这种状况而言,试图跟上电子邮件和待办事项的节奏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的思绪在流浪,语言表达仍然很麻烦。我知道这一切都可能与睡眠相关,但我担心真正的则是对额叶的损害。
额叶就在前额里面,可以让人类有计划、有组织和集中精力。前额皮质及其所有的γ-氨基丁酸受体也会控制我们的冲动,比如说,为了防止我们被揍,会要求我们不要在酒吧里大喊大叫,在你工作时,则让你不要分心。
想到这些时,我开始哭泣。
“更加情绪化”,我在日志里写道。我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周里,我的情绪要比平时激动得多——夕阳,浪漫的喜剧都会让我哭泣,有时甚至无缘无故地哭泣。
脑震荡让我与周围的世界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还是因为我在艺术和人际关系上一无所获?新开发的情感敏感度会让我成为一个更引人注目的歌手吗?
我尝试了几首老歌时,发现自己甚至无力维持一个音调。我的声音不只是颤抖,还失去了音调的品质,再简短的音符也不再令人满意。
四
几天后,我和妻子有了事故后的第一次性行为。就在性高潮的那一刻,我前额出现了一阵可怕、痛苦,甚至不能动弹的痛,持续了几分钟后消退,但在那晚上持续爆发。两天后,当我们再次尝试时,我又开始头痛,整天都在复发。我的脊椎按摩师认为,可能是我脖子上的神经被挤压了,这也就是说从我的小脑重击开始的。他开始为我定期调理脖子,但我担心小脑受损可能会导致其他问题。
小脑是负责保持稳定步伐和精确运动控制的大脑的一部分,但最近由哈佛大学的杰勒米·舒马曼(JrmySchmahmann)进行的微观研究,以及我与同事维诺德·梅农(VnodMnon)进行的神经影像学研究表明,小脑直接与人的情感相关,这解释了我的哭泣。这也可以解释我弹吉他时所遇到的麻烦。
四十五年来,我一直是个音乐人,但现在我连热身都完不成。这感觉就像我的大脑向手指发出了正确的信号,但我的手指没有接收到。
大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慢慢恢复了手指动作,但是我的歌声仍然不怎么样。我想起了杰拉琳·格拉斯(JralynGlass),自高中时就认识的一名歌剧和百老汇歌手。车祸发生时,她已经搬回到洛杉矶去教授声乐。我和她一起去上了两堂课,她发现我的嗓子很僵硬,发声部位也在上移,这大概是从车祸开始的。她让我做一些练习,放松嗓子,让它归位并强化。
三个月后,我的声音回来了,但我的工作精力和耐力仍然不怎么样。我以前可以一直工作到上床,或者晚饭后继续和朋友弹吉他、看书,但现在,晚上7点后,我就觉得完全不能再工作了。写作仍然困难,一直以来,流畅和清晰度都不是我的强项,但我善于通过编辑来表达,而现在,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
已经六个月了。车祸惟一的影响只剩下了耐力的丧失,以及意识的可持续性,我的表达还是有障碍。我说着自己的话,听者可能要费点劲来理解。有时候,我想知道自己的表达跑哪里去了。
我想起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蒙特利尔,每年都有数百条道路被封锁数月,无论是冬天的积雪还是夏天的维修工程——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不断变化的迷宫。
然而,慢慢地,我摸索着,建立了一些可以依赖的替代路线,直到雪开始融化或道路工程完成,交通可以再次沿着它的正常路线运行。
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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